“我记住了,等局本部发来的电台拿到后,就立刻把这部电台撤到华通贸易公司的电台室,家里只收不发。”

    “对了,你能不能把警察学校的培训资料和特工手册拿回来一份,这是很有价值的经验总结,我们直属站也需要这方面的技术储备。”王真说道。

    有日本专家编写的教材,有伪满洲国资深警官编写的教材,还有陈明翔指定万里浪、陈恭树和佘介编写的特工手册,这些可都是很有价值的内部机密,通过了解敌人的手段和思维,就能针对性的采取反制措施。

    “能想到这一层,你这个直属站督察是真的成熟了,我早就把所有的授课材料都准备了一份,怎么说也是校长,这点权力还是有的,你能主动想到,我感觉很欣慰。”陈明翔笑着说道。

    他不希望王真在工作方面太依赖于自己,她作为直属站的督察和自己的助手,实际上是在履行站长的职能,要有独立的思考和决断能力。

    苏省的大米在七月份就开始陆续成熟了,李仕群就像是眼睛冒绿光的饿狼,命令各地市的征收机构,疯狂的向老百姓压榨粮食,给的价格自然很低,保安队和警察部队,如同蝗虫过境一般,把老百姓的口粮都抢夺了大半。

    陈明翔借口到苏洲的纺织厂办业务,带着王真在十九号下午赶到了苏洲,跟着他一起来的,有一辆装载着中储券的汽车。

    最大面值的中储券是一千元,一捆就是十万块,一亿元中储券实际上也没有多少,这还是有一部分面值为五百和一百的。

    一路上不但陈明翔的心情不好,王真的心情也很差,到处都是抢夺粮食的日伪军队,道路上经常遇到运输粮食的车辆。

    粮食从来都是第一重要的物资,苏省的粮食不止是李仕群要拿来换钱,而且苏锡常地带是日军和汪伪政府最主要的征粮区。

    “这些日伪就是一群该杀的畜生,他们这么狠毒的操作,今年老百姓肯定会饿死很多,口粮都被抢走了!”王真愤怒的说道。

    这是陈明翔亲自开车,她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听到,心地善良的她,实在是无法遏制内心的怒火。

    “你以为山城政府的行为,能比这些日伪强到哪里去了?知道去年春天到今年春天豫省的大灾吗?本来遇到旱灾当地的粮食产量就不高,山城政府还要强行征收军粮,甚至把这个事情和各县政府官员的政绩挂钩!”

    “将近百万的军队吃粮,这是多么大的负担,加上粮价飞涨通货膨胀,每斗小麦的价格从二十元涨到了三百元,老百姓买不起粮食,据说饿死了两三百万人,这可是在国统区发生的事情!”陈明翔说道。

    “国统区的情况虽然也很惨,可终究还有几个省的地盘,调动粮食资源救灾,这是政府应该尽到的责任,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王真惊呆了。

    她知道豫省发生了大旱灾,但还真是不知道情况居然有这么惨,饿死了几百万人,天啊,山城政府的那些官僚,连最起码的民心都不要了吗?连最起码的政府职能都不履行了吗?

    “先是豫省的省主席隐瞒灾情,导致山城政府消息闭塞,等到救灾的时候措施不力,加上那些官僚们贪污赈灾款项,物价居高不下,怎么可能缓解灾情?”

    “我们烟厂的烟叶在这个阶段大量减产,采购站报给我的说法是,到处遍地饿殍尸横遍野,连草根都挖没了,树皮也吃光了,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一个由大地主大资本家组成的政府,养着一群昏聩无能的官僚,这样的政府值得我去为之奋斗终生吗?”陈明翔这一刻也想骂人。

    实际上他还没有说,其实冀省和陕省也发生了大灾荒,地下党根据地同样处于艰难时期,关键问题是,根据地接纳了大量的灾民,导致自身的救灾能力急剧降低,压力比山城政府大得多。

    毕竟根据地除了农业和少量的工业,整体的工商业经济是非常落后的,手里没有赈灾的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