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收拾罢被褥,等来天色晚凉,同屋丫头挨个回来,简单介绍后,得知她来侍候三公子,本着头次相见,略显生疏,相互间缄口不言。

    白玖床边挨着花什,她不懂群居相处,唯独对花什放松警惕,跟着她一起去打水清洗,还帮她梳理头发整理被褥,惹得小姑娘一时受宠若惊。

    趁四下无人,花什悄悄小声贴她耳边好心道“可以不用去的,府上还有别的做活,都没有很累。”

    白玖对她的好心不置可否。

    夜深时,她跑在屋顶透气,看着林后小院,念想公子,待到鸡鸣天昏亮时才跳下来回到房间。房内掺纷杂气息,拥挤闷沉,总觉着压抑不舒服。

    她坐在床边开始换婆婆给的衣裳,一身青衣系带不齐,发丝略微散乱,倒是一夜未眠后,双目依然炯炯发光。

    要去侍候公子,先去做点什么?接下来做点什么?再做点什么?以后做什么?她想了想,用手指头推了推花什,推好几下,花什才迷迷糊糊答应。

    面对疑问,小姑娘闭着眼打着哈欠语气喃喃告知“膳食备好后打温水给小少爷洗脸漱口更衣梳发打扫房间换洗被褥衣物……”

    “可,除了熬粥,我不会做饭怎么办……花什?花什?”小姑娘已经沉沉睡去了,白玖郁闷扯松紧在锁子骨口的衣襟口,这世间衣带啰嗦,不如师傅裁织松便,一合合腰,一敞大敞。

    她趁昏亮四更天,踩着晨初露水,一蹦二跳奔赴到末尾墙院,菜地里寻了一圈,挥着锄头刨出几个土豆韭菜,颠颠跑去厨房,随手点出本食谱,脑头一股热劲翻腾起来。

    等日头晒干晨露,喜鹊临枝,白玖打厨房钻出来,张口咳出几口黑烟,脸上熏脏,勉强分明出眼睛,衣服脏兮兮的,剩下撸起袖子的手臂倒是皓白。

    将一碟碟无法辨认菜色的饭菜端到厅堂,厅门前挂一幕竹帘,她走进去时候被竹帘勾住头发,扯断几根青丝,疼的她龇牙咧嘴,回脸气冲冲甩了一把帘,又被帘尾折回扫了一把脸。

    白玖小心眼的指着帘子骂“你且等着,等我成了女主人,迟早把你填灶台里头烧火!”

    帘子对威胁充耳不闻,在风中自在摇晃。

    她照着花什的话,温一盆水,备上干净面巾,蹑手蹑脚走进无渊卧房。门虚掩着,他从不落锁。

    那块棉垫还在,孤零零摆放角落,公子还未起,白玖小心翼翼站在旁边,搁下木盆,目光所往,无比贪婪。

    她一心等他醒,想要他第一眼看见她的笑容,直等到困顿,趴在桌案睡去了,这眠儿公子果然贪睡,直到天大亮才睁开眼。

    眠儿公子起身,见桌案趴着陌生人,陌生的姑娘似有感应,慢悠悠也睁开眼,二人极短对视,公子目光睡意浅浅,印着她的脏脸还有慌张,眉头轻皱,问道“你是谁?”

    她迷蒙小刻,想起要冲他笑,赶忙补上,软糯糯回答“我是白玖,公子,我来为你洗漱更……”衣字咽了回去,眼见他中衣微露胸膛,散乱长发滑衣而落,不静不动,眼睛略是混沌,似乎容纳天地,此时却仅她一人。

    她咽下口水,甚觉下刻将行不轨之事,扭开脸背过身,双手捂住鼻子哼哼唧唧道“公子稍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