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方各走各的,咱们不如先说褚楼这头。

    其实不过隔了两三天,但正如诸位看官所感,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褚楼回到他那间小客舱,包袱还摆着,就连离开之前的铺盖都还乱在那里。他叹了口气,依旧坐在窗边,琢磨着还是给他爹写一封信去罢。

    写这信也有讲究,肯定不能明着提陈大年这事儿,万一信遗失了或叫人截了,也是个麻烦。

    他一边提笔字斟句酌,一边猜测那人的身份。

    看来肯定不是九府衙门的人了,应该不会是赵义清吧?

    褚楼不由停笔,神情凝重。

    不可能啊,他明明听说九府统带人称“活无常”,就是说像谢必安一样高瘦肤白,是个书生模样!那人鬼鬼祟祟,蒙头遮脸的,一点也没有传闻中的威风!

    褚楼越想越好奇,完全忘了不久前他还决定相忘于江湖,打算一下船就托人替他打听那人的身份。

    漕船在离开天津府之后,过了两日到达沧州府,船上下去一批人,又上来一批人。褚楼出门吃东西,正看到两个武夫打扮的男子进了对面的房间。

    他想想对面屋里曾住过的两个女孩儿,就觉得心里不大自在,径自往舱外走去,却没有留意那两人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

    这一日,白天里江面乌云低垂,但雨淅淅沥沥,下得并不痛快。于是到了晚上,天气更加闷热难耐,饶是褚楼并不算太娇气,也有些熬不住,到了半夜也没能睡着。

    他坐到窗边,伸手出去探了探,然而还是没有下雨,不由叹气。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趁着夜色细细去瞧,就能看到外头影影绰绰的,分明有两个人正站在门外。

    褚楼浓眉一皱,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船是受了什么诅咒?一艘漕船,竟然还老有不长眼的老鼠?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门边,侧耳细听,只听到门外两人声音极轻地在说话。

    一人问:“塌笼里几个芽儿?”

    另一人答:“柳个。真是撮啃,还挂洒火。”

    一人又问:“可有条子片子?”

    另一人答:“踩过盘子,念短吧,挑熏子直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