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毒药……”林牧去而复返,进门第一眼看到崔徵正握着沈珘的手小声说话,突然不知要说什么。

    沈珘两颊飞红,想从崔徵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谁反教他握得更紧了。

    她一时忘记说话,崔徵望着林牧轻笑提醒,“林小侯爷是有发现吗?”

    “我是想问小沈娘子,能造成现在这种情况,需要多少毒药?”林牧心口微堵,但也立即恢复了镇定,沉声道。

    “各家药材等级不一,都是从南北货商人处购得之后自家炮制的,人参只需去芦头后切片焙干,用不到什么统一的辅料。”

    沈珘熟悉药物的炮制过程,终于还是夺过自己的手,将桌上原本已经被她鉴定过分成三堆的药材展览给林牧看,这些饮片大小不一,颜色也略有深浅不同。

    “升州府之前没有接到临死之人服用独参汤吊命后七窍流血而死的记录,这是最近几天下的毒,临时起意,怜月楼那位花魁娘子便是倒霉碰上了……

    “这人的目标明确,那毒物又是极细的白色粉末状,没有特殊气味,只是与人参同用时微苦酸涩,略有枯黄,不是精熟悉药性的人辨别不出。”

    沈珘之前也是发现颜色略有不同,以为药铺拿煎过的人参来唬人,尝了一口才知道有问题。

    “如果是什么武林高手,半夜撬门潜入店铺找到储有人参的斗柜里洒一把毒药,那是真无法可想。”沈珘越想越愁,“先查各家药店有无异动,再找有没有新来金陵的郎中吧。”

    林牧还想再问,谁知崔徵突然捂着心口,脸色煞白,额头上尽是豆大的冷汗。

    “他这是毒发之象吗?”林牧忍不住问。

    沈珘没空答他,匆忙将崔徵抱到屏风后的矮榻上,解开他的衣衫为之针刺,放血。

    因针灸需要赤身露体之故,太医院不敢给贵人使用,崔徵、林牧也都是长安城第一流的人物,长安城里无论有名无名的医师,都不敢多试。

    沈珘匆忙急救,林牧也帮不上手,只得喊了人来伺候用药用药,他亲自去升州府寻人来挨个药铺核查。

    崔徵眼前这病不似之前毒发那么猛烈甚至晕迷,沈珘如何为他施救看得清楚,她凝神用针,满头尽汗,甚至汇聚成一道小溪,汩汩流入她的衣领深处。

    “多谢娘子辛苦啦。”崔徵低声相谢。

    行针既毕,沈珘将他身上的所有金针起完,转眸见竟然已是黄昏,夕阳残照,给眼前这位美少年镀上了一层金色光晕。

    她突然想起初见那天的情况,羞红立即飞上耳尖,原本是伸出去想帮他拢一拢衣襟的手,都停在了半空。

    崔徵似乎也想到了那天,“那天是我会错意,唐突娘子了。”

    沈珘脑海中再也甩不掉那个景象,握住他的衣襟也仿佛火中取栗,光速帮他遮掩一下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