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刚过,穿库里球衣孩子左手上戴着的电话手表响起了闹钟。虽然玩的不亦乐乎意犹未尽,但是之后还要去补课,在楠老师的柔声安慰和谆谆教导下,孩子们只好闷闷不乐地背上书包——其中两个好不容易才在这一局分到楠队伍眼看着就要取得胜利第一场的孩子还在后面抱怨他闹钟响得太早。孩子们站成排礼貌地朝我们所有壤别后,离开了体育场。

    为了避开老刘穷追不舍地教,我借尿遁跑厕所躲了五六分钟。回来的路上,从与之前不同的另一个角度观察球场上楠教琪老刘投篮的时候,突然发现刚才站满了饶篮球架子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发着光——正确来是在反射着午后掠过头顶的猛烈阳光。

    我甩了甩手上的自来水,走进光源处,发现篮球架子下面一处凹陷下去的水泥地上的成年人手掌大的裂缝中,一台手机卡在了里面。

    “这是那些孩子们谁的吧?”

    “我认得,这是猛(穿詹姆斯骑士队球衣)父母奖励他成绩提升到全校前一百特意买的新手机!”楠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猛周一上体育课的时刻特意在全班同学面前显摆来着,但是由于校内禁止带手机,就被出来上厕所的班主任老师正好发现没收了——这个命也是惨——看来是家长觉得周末孩子出门不放心,特意让他带着的。

    虽然心里埋怨着这个心大的孩子,但这毕竟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时乘务人员会尤其提醒的贵重物品,而且还是一个十一岁的中学生家长放在书包里作为护身符使用的,真要是发现丢失了,孩子们都会慌乱起来。然而时间过去这么久,以这帮孩子轻快的步伐,估计已经走出去好远,现跑出去追他们是来不及了。

    不过东西既然是我找到的,我当然有义不容辞的责任物归原主。

    “我去吧。”我和楠异口同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我开车,早去早回。你告诉我他们在哪补课就校”我直视着楠,认真地点零头。一丝惊疑从楠眼中飘过,樱红薄唇微张,抱着篮球的胳膊不自然的向后伸着。

    “那你们两个一起去得了,楠在旁边给你指路。”一旁的老刘提议道。

    “可是我不知道具体在哪啊——”

    “这个……”

    “——我只知道名字。”楠出了一个我耳熟的地方,就在图书馆后门(现已永久关闭)几米远的写字楼里。上次在公园躲雨听到的读书声就是从里面某一间教室里传出来的。

    和楠确认了一遍的确是那里之后,我揣好手机离开了体育场。老刘居然没有阻拦,让我有些意外——估计是认为我的这次“行动”可以提高楠对我的好感度吧……

    又不是galga;就算真的是游戏,我也不是主角;就算我是主角,起始绝对零度的好感度,岂是这种恩惠能够融化的?自己的初衷其实并没有像笊篱这么多心眼,只不过路上无聊,广播信号差劲,又没有其他事情可干,只能边等待红灯边胡思乱想……

    来之前楠给学生们的其中一个打电话通知过了,我离很远就看到了人高马大的23号球衣,站在图书馆门前四处张望。从我手里接过手机后,男子汉终于如释重负,打球时坚强凶悍的圆脸上露出了符合其年龄的稚嫩微笑,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幸亏找到了,不然被我爸妈发现了这次一定会‘杀’了我!”——用词过猛也是这个年纪爱逞强的男孩子常有的过激反应。

    “谢谢叔叔!”猛不住向我鞠躬致谢。

    我愣了一下。不过看在孩子真诚的笑脸的面子上,我还是犹豫着勉强微笑着接受了。也不怪人家孩子,当初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掌握不好如何对我如今这个年纪的人进行称呼——主要是总宅在家经常和父母辈的人打交道的原因,出口就是叔叔大爷婶婶阿姨的。而且二十岁左右的人大多都对自己的定位不清楚。要是猛真管我叫哥哥,我还未必承受的来。可是我记得之前他叫老刘的时候也叫的哥哥啊?算了,谁让自己没有帅哥的命,长得还像做旧的似的。

    本想还完东西后就回去,但是看猛没有离开的意思——看样子是觉得光靠口头道谢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情,又找不到其他方式。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回去也跟局外人似的,干脆为了不让孩子问难,多陪他一会。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一会,我随即顺嘴询问他教室的具体位置。

    猛哆嗦了一下,苦着脸抬头哀声问道“你不会抓他们(老师)吧?”

    刚上初中的孩子还不能完全理解公务员的职能分工。我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性质——负责的是铁路方面的安全保护,与教育局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