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几分钟,也不见心姐他们回来。性子急没有什么耐心的我终于忍不住了要我再等半个时,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对于一个心思重,藏不住事情的人来,这段空余等待的时间里,不仅一直留意时间,还不断思索需要等待的事情,并且没办法转移注意力到其他事情上,只能白白浪费时间……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在考试前一个时就有人在考场门口等待提前几个时就排队检票的原因吧——在当今这个浮躁的社会里,耐心显得尤为珍贵,甚至比学校食堂里吃到真正的肉菜还要稀迎…

    等不急的我不再为消磨时间而乱翻手机。找到通讯录,按照从网上营业厅学到的方式。深吸一口气,直到身子像气球一样鼓起,肺腑满涨,再也无法吸气的程度,颤抖着手臂,用笔直伸展的食指,重重的按了下去。拨通了从近十年前就生活在远在大洋彼岸,相隔千山万水,虽然仿佛在其他星球,但是如果无视地壳岩浆等等,无限向地下挖去兴许可能会来到的另一个半球的王大爷儿子的电话。

    将手机通话调成免提,紧紧握在手郑本想眺望外面惬意荒凉的夜月风光,舒缓自己紧张的心情——甚至让我想起了大学时,因为不想上课,假装得病,猫在宿舍里向暴脾气的辅导员打电话请假时的自己(虽然当初的岁月很无趣,但是回忆中总是美好的)——可惜,在灯火通明的屋子窗户上能见到的除了屋内简陋的装饰外,只有映照在上面的自己那肥硕的身躯和难看的容貌——仿佛自己是嫌疑犯,窗外是准备指认我的罪行,宣判我的命阅证人一般。看完一向讨厌的自己,我心里更难受了。干脆低下头,看似呆滞的顶着伤痕累累的书桌,而目光早已随乘着名为幻想的宝蓝色蝴蝶的不羁思想飞向了不知名的远方,在那里有着不同于现实的美好在等待着我——当然也有可能会堕入更为黑暗的深渊……

    并没有让我担忧过多,电话早早的接通了。听到接通的信号音后,仿佛睡梦中脚趾头伸进插座(也不知道是怎么睡得)一般,我惊醒过来,身子一震,迅速的关掉免提,俨然心中有愧背着女友老婆偷情的渣莫—也不知是害怕什么——右手手将手机贴近耳边,左手敲鼓似的捶打胸口,从嘴角到腮帮子鼓起“气囊”,不断地深呼吸。

    作为打电话的一方,本应是我先开口,然而紧张过度不出来话的我为没等心姐他们回来帮忙不得要领就擅自行动心中无限后悔,生怕错话做错事(其实已经错了……)得罪对方,好心办了坏事,连呼吸都缓慢了下来,怕对方听到。搞得好像诈骗电话一般(还是跨国集团)。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挂断电话,又害怕被拉黑,只好不出声,“以不变应万变”……

    “hello?”听筒里传来了年轻女性的声音,似乎是觉得奇怪,语气有些犹豫。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打错了——不能啊,我之前对了好几十遍电话号码,绝对不能错;那可能是本人不在,王大爷的美国儿媳妇接的电话?……

    虽然心里慌张的想拆房,但是害怕怠慢了对方的心情更胜了一筹(如果能把情绪武器化,内心敏感的我肯定是“deathstar”级的)。在对方连续发问“hello?”“areyotillthere?”之后。我咬紧牙关,捶胸的左手使劲搓弄肥脸,清了清嗓子,我硬着头皮回复道“hello……”

    “allright……”对方似乎也很不安。“hello?”

    “hello……”不知道该怎么将对话进行下去的我尴尬了,倒不是心理因素,或者自己英语不好,只会鹦鹉学舌。即算自己英语还算不错,美剧电影也看了不少,但是到了如今“见真章”的时候,就暴露出自己不学无术的本样学了一大堆却连日常对话都做不到……

    对方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是想必脸上也充满了怀疑,可能是因为不是自己的电话,不好直接挂断,只好继续问道hello,ho'sspeakg?”

    “i'——fe?”thankyou,andyou差点就跟着出来了……

    “fe?”

    “不是——no,i'sorry……”

    “sorry?”——虽然心里腹诽“你是复读机吗?”但因为是自己的原因也不好什么,急的我直挠头脱发……

    早知道,等心姐和老秦回来好了,不同于我,他们可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最起码的对话还是相当容易的。心里虽然后悔,但是却对目前这个紧张情况于事无补,只好也只能靠自己度过这个难关了……

    “i'……”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光是因为自己不懂得如何与外国人交流。即便对面换成一个中国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话。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好如何沟通作为一个陌生人,连如何介绍自己都做不好,怎么让对方相信你?更别下一步还要宣告一件不太好的消息(你爸重病住院了),不被当成骗子痛骂一顿就不错了,还指望有进一步的交流吗?

    要不我还是先挂了吧,等“帮手”回来再。

    犹豫再三,意识到听筒里外国女性的语气愈加不善,用词愈加激烈,趁对方还没骂人之前,直面自己无能的我决定挂断电话……

    “你好?”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在右手拇指距离红色挂断键只有001公分的时候,从听筒里传来了稍带些口音的汉语,男子的声音低沉深厚,感觉上比我预计的要年长一些——可能是因为经历的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