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么快回国了……怎么进来也不说声?”

    “还住着十年前的老房子啊,看来你穷得没小偷上门撬锁了,钥匙十年没换哪,我也留着一把呢。”印鹃言辞还是那么尖酸刻薄,她像主人那样招呼说,“请坐。”

    “我们单位就快要分新房了,你的钥匙很快就没用了。”沈沧蓝定下心来,决定婉转地撵走她,“印鹃,你还回来干什么呢?当初你选择了你的新生活,我也没拦你,或者干脆说,拦也拦不住。现在呢,我也快要有自己的幸福了,你偏拣这个时候回来,你这不是成心给我添乱吗?咱俩虽然已经分手,可还是要互相尊重隐私的呀,你上次怎么能这么说人家……”

    “怎么样,”印鹃就好像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说,“你回来之前我把家里打扫了一遍,你呀,你知道我为什么忍受不了你,首先一条就是你邋遢……”

    沈沧蓝这才发现家里确实是被布置一新了,他随即想到那死尸身上的黑色方盒仍在家里!如果是别人不一定能找到,但印鹃对这个家的结构和自己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要找到它绝对不是件难事!

    沈沧蓝慌乱无助地四下翻箱倒柜,印鹃跟屁虫似的在后面絮絮叨叨地追问:“干嘛呢?你有什么东西藏着掖着不敢让我知道是吧?怕我收拾家的时候扔了?是你和小狐狸的情书?还是……”

    “别吵!”沈沧蓝一反过去的低声下气,他与眼前的女人没有了利害关系,也不怕得罪她,但印鹃突然伸出手,映入沈沧蓝眼帘的竟然是那个黑色的盒子!它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你是在找这个吗?”

    沈沧蓝见印鹃突然变得严肃,不由怔了怔,结结巴巴地说:“没……没呢……”

    “这里面的东西呢?”

    “你……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东西?”沈沧蓝在动用所有的脑细胞疯狂地回忆,里面的东西呢?

    印鹃的眼中闪过一丝窘迫:“我的意思是问,这里面应该有什么东西吧?我以前没见过这个盒子,是咱俩分手以后买的吧?里面装着你和小狐狸的定情信物?”

    沈沧蓝为了转移她的视线,故作义愤填膺状:“请你别再用侮辱性的词汇称呼她!分手?咱俩那是分手吗?那是你抛弃了我们父子俩!”

    印鹃毫无愧疚地笑:“我看你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沈沧蓝刚要反唇相讥,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他见这个号码是霍紫悠的,心里一阵狂喜,又不像当着印鹃的面打电话,以免她嘴又不干净。他跑出卧室,接通后刚要解释,霍紫悠却急切地抢先一步说:“沧蓝,我今天上午去开会,回来听代课老师说心焰在上课的时候突然烧得厉害,浑身燥热,已经送到新平安医院了,我正赶过去呢,你也快来好吗?”

    猛然听到儿子出了事,沈沧蓝登时明白了:原来那盒子里的东西被心焰拿去了!自己真是糊涂!真不该当着他的面藏那东西,孩子毕竟好奇心重啊!他曾经偷偷打开过那盒子,里面是一块透明的冰块,迎面散发出迫人的奇寒,就像一下子到了南极,如果把手伸进去触摸,必然会瞬间被冻僵。可奇怪的是那冰块中隐隐闪耀着一丝朦胧的火红色,从外观上看就像一段腊红肠,或者一条红色蜈蚣,尽管色彩淡然得难以觉察,可却有一股太阳般炽热的神秘热流从寒冰的缝隙中微微溢出,这种冰火交融的神奇感觉无可名状,让本来就想像力丰富的他猜到这冰不是普通的冰块,而里面包裹着的更不知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而这两者截然相反的气质又恰巧使得它们的温度达到了动态的平衡。

    他当时就感到这东西大有来头,不是古董就是什么高科技产品,由此推断,那个因为行动鬼祟而被他撞死的物品持有者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心焰只处于好奇心拿走了这未知是福是祸的东西,肯定是要出大事的。

    想到这里,沈沧蓝抄起车钥匙就匆匆冲出门。印鹃以极快的速度揪住了他的手,不依不饶地追问道:“那东西在儿子手里吗?”

    沈沧蓝发怒了:“你到底是关心儿子还是那东西?那东西关你什么事?”

    印鹃毫无表情,一字不变地重复道:“那东西在儿子手里吗?”

    沈沧蓝这才觉察出不对劲,印鹃的面孔似乎因过于激动的情绪而变得格外扭曲,看上去就像是一团橡皮泥外面裹着塑料袋一样。他蓦然感到极大的惊惧,想要挣脱开来,却觉得胳膊疼得厉害,步子难以移动分毫。他猛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很可能并不是印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