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境遇,同样的情绪,甚至是同样的伪装。

    原来有钱人家的孩子也不一定过得开心。

    这个想法莫名地取悦了他。

    一向缺乏同情心且对有钱人格外排斥的陆遐此刻生出了诡异的满足感。他神使鬼差地摸进口袋,掏出了一个东西——来的路上他买了瓶水,小卖部找不开五毛钱,干脆给了他一个棒棒糖。

    陆遐把棒棒糖递到他面前,没说话,用眼神示意他接着。

    少年一愣,似乎有些意外,只是看了一眼,没接。

    “橘子味的。”陆遐说,晃了晃棒棒糖。

    “……”

    两人又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僵持,正当陆遐耐心耗尽要收回手的时候,少年突然抽走了棒棒糖,然后缓缓往墙那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了半边楼梯。

    像是交过路费一样。

    陆遐嗤笑一声,侧身从他身边经过。

    他从没来过傅海的家,并不知道书房在哪,二楼的门看起来都长得一样,他本想问问身后那个小孩,但又莫名笃定他不会搭理自己。

    最终陆遐随手把袋子放在一扇门前,一身轻松地转身下楼。

    少年已经从台阶上起来,手里紧握着那根棒棒糖,站在楼梯口看他。

    陆遐熟视无睹,没再给他多余的眼神。

    他的同情心只能维持那么片刻,还是看在这小孩跟自己同病相怜的份上。

    一根棒棒糖五毛钱,又抠又穷的陆遐怕自己等会想不开又给夺回来。

    那两人已经从客厅吵到了厨房,正砸锅砸碗砸得起劲,陆遐没去破坏人家的兴致,默不作声地拉开门走了。

    外面的烈日收敛了些,他找了个阴凉地蹲着,从兜里摸出一根劣质香烟,点上吸了一口,一言不发地吐着烟圈。

    还债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傅海虽然不是个好丈夫,看样子也不太像个好父亲,但对学生还算仁义——陆遐每次交不上书费都是他给垫的,一垫就是四年,积攒下来是一笔不小的钱。

    陆遐在学校就是个混子,除了导演专业课能吊打全专业外,别的理论课基本倒数,奖学金助学金一个都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