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李闪预料,他刚一出门,顶门上便是一痛,当即栽倒,神智昏沉间,隐约听到那看守冷笑:“小子倒也好运道……”

    等他苏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江边一处滩涂地上,天色已暗,江水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有水沫溅在脸上,凉丝丝的,上身都弄湿了大半。【./文字首发

    他一骨碌坐起来,扭头四顾,没有发现任何人,呆了片刻,他小心翼翼做出桩事来,以天蛇法解催运气机,身上显化出一层似有若无的灰鳞,两眼化为竖瞳,光色晕黄,天然便有阴冷之意。

    周围仍没有反应。

    要知在牢狱中,他即使修炼无碍,但只要该玩这手,必然会遭到敲打,哪会像现在,只有江水懒洋洋刷过岸边?

    李闪终于起了一个念头:这是,被放出来了?那……

    他猛地跳起身,四面张望,黑沉沉的天色下,滩涂上乱石层叠,一时倒看不清是否有人,他心下一急,便叫出声来:

    “孙婕,你在吗?”

    声音远远传出去,甚至扫过江面,却不见任何回应。

    李闪脸色黯淡下去。最初他和孙婕虽然是分开关押,相隔却并不远,偶尔还能见面,可在半年前,不知论剑轩打什么主意,将孙婕提走,时至如今,都没有消息,不知是生是死。但从那以后,对他的看管力度,便持续下降……

    难道说,论剑轩终于证实了他与鬼厌没半点儿关系,又懒得养他浪费口粮,就给踢出来了?

    很快他又摇头,怎么说他在论剑轩修士眼中,都是个“魔崽子”,与其费这番周折,还不如一剑宰了简单。

    那么……

    他隐然有所悟,但终究还是有些牵挂,在滩涂周围奔走数圈,终于死了心,跺跺脚,就那么跳入大江中,被江水一冲,就隐没了身形。

    顺着江水飘流,冰冷的江水让他脑子更清楚了些,其实做生意的都明白,再值钱的珍玩,窝在手里也不顶个屁用,只有流到市面上,才能见到它价值所在。

    即使这大半年时间,一直被囚禁着,但他非常清楚,论剑轩还没有抓到鬼厌,没有抓到鬼厌他就有那么一点儿价值,说不定也会有那么一点儿机会,让那些眼高于顶的大佬们,尝试一下。

    没想到,那个不成形的念头,真的变成了现实。话又说回来,放他出来,是不是说论剑轩在孙婕身上打的主意,已经失败了呢?这样的话……

    在江底,李闪垂下头,等再抬起来的时候,又变成了蛇类的竖瞳,这些年来,他早就知道,为遥不可及的事情伤脑筋,是过于奢侈的做法,与其这般,还不如蒙头睡一觉,又或者,去做真正能做的事。

    就这样,他顺着江水飘流向东,再没有冒头。天蛇法解的运转,带给他几无穷尽的内呼吸,到后来,他也学会了用皮肤换气,饿了就在水下扑杀鱼虾生食,就这样,他将之前大半年时间内良好的修行状态延续了下去,浑浑沌沌,不知岁月流逝,只知道江水渐暖,游鱼的种类也变得丰富起来。

    忽地有一日,有闷闷雷音,透过层层江水,倾压而至,受雷音一激,他身子内部,有一股无可压制的燥热,猛地迸发出来,忍不住一声嘶叫,从江底冲上,破水而出。

    途中与水流摩擦,竟然又是一层皮蜕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