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臂,一缕隐藏的极深的悲伤从他的眼里一闪而过,很快又被骄傲所替代。

    “我当时冲在最前头,一个法师的护盾被兄弟们的齐射打烂了,”他陷入了回忆当中,“那是个年轻的家伙,看上去不到二十岁,就和萨伦先生您一样年轻。”

    “他显得很慌张,对着我打出了一个火球本来打不出来的,但我那支该死的笨枪卡壳了!老天!我一定要投诉军备处!”

    “那个火球打在了我的右胳膊上,他们的法术还真厉害,我的右胳膊一下就没了知觉。”

    “但他错估了一件事,”这个士兵恶狠狠地笑了笑,“我和他们那种养尊处优的家伙可不一样,我用左手拔出腰刀,一刀砍掉了他的脑袋。”

    “你是一位真正的战士。”我肃然起敬,挣扎着直起身子,朝他行了一礼。

    “您这是做什么,萨伦先生?”士兵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慌张地摆起自己的双手,“我所做的和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而且……”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要说英雄,我们这儿的都是英雄。”

    “咱们就说库尔沃夫吧,”他指着那个断了一只手和一只腿的士兵,“他可是个大胆的汉子,老天啊,我从没见过他这样的人。”

    “他的那只手是怎么没的,您知道吗,萨伦先生?”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这名士兵……不,老兵点了点头,“我敢打赌,如果不是我们告诉您,您一定会认为我们疯了。”

    “那是刚发动进攻的时候,炮组还没到位,二十来个审判庭修士就冲出来了,老天啊,他们身上那身重甲,明晃晃的,走起路来还发出让人心寒的响声,普通的火枪和长戟可没办法对付这些家伙。”

    “但是这家伙,库尔沃夫,他就是个疯子!”这老兵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库尔沃夫的肩膀,后者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只是骄傲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拿起了一根替换用的炮管,老天,那根炮管怎么说也有二十公斤重。”

    “然后他把霰弹包和装药塞进了炮管里,天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接着,他就在手上点燃了这门小炮!手上,先生!”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敬佩地看着库尔沃夫,这老兵说的没错,只有疯子才敢于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些霰弹,像是暴雨一般打了出去,一起飞出去的还有库尔沃夫,当然,他是倒着飞的,这一炮把他的左臂烤的像老爷们餐桌上的小牛排一样熟,军医当场就给他切了。”

    “至于他的腿……”

    “为了控制住他,我抱住了一个审判庭修士的大腿,他就把我的腿砸成了肉泥。”

    库尔沃夫打断了老兵的叙述,平淡地接上了后半段的故事。

    “我想他说得对,库尔沃夫,”我看着他,敬了一个军礼,“你们都是英雄,斯特兰会以你们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