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某一生卑贱烂腐,不求奢望成为晴天艳阳,只愿此后能化作一轮皎月,为吾爱照亮漫夜前路。

    凡尘熙来攘往,众生缠绵,你一人独身涉世奔走,或许某日觉得孤单,那就抬头来看我。

    若恰逢风霜雨雪,误拂你面,那是罪人仍留恋人间温暖,就请雨雪多停留在指间一瞬,林某则从此无憾,再无所求。

    人生如梦一场,虽此间事未了,先行拜别。山高水远,望卿珍重。

    池生全身心地闻听对方的声音,直到耳边寂静良久,掌心刺痛,才发觉自己握着那块灵石过于用力,灵石的棱角磨破了他的手心。

    望卿珍重,望卿珍重……

    ……

    池生怔怔地坐起身,落下满头的浮花,过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花开花败,反反复复。

    蝶谷不察春夏秋冬,四季对他来说也没什么颜色,所以仿佛一切也没有什么变化。

    肆虐的魔气在他经脉蔓延,池生不去刻意控制,任由其撕扯身心,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害怕。

    他仍是一如既往地将灵石揣回怀里,一如既往地再看向身边人。

    飞花漫天。慢慢地飘,慢慢地落在他头顶、肩膀,林飞弦的脸上。池生继续重复着这两年来每日的动作,固执地为他拂去落花,固执地痴笑着唤他:“飞弦,醒醒啊。再不醒过来,花瓣可就要落满身了。”

    而林飞弦只是静静地躺在那,无动于衷,仿佛沉睡着。

    唤了几声后对方也丝毫不理睬,池生也不恼,整理好衣衫,从树下起身。

    池生背对着清一观的大门,听着山风抚动。准确来说,此处只是一方小分观,平日人烟稀少,藏于小山中,雾气萦绕,平白多出几分仙观之气。

    守门的小道士看着面生,已不是三年前那批,又或许是池生与世隔绝已久,记不清曾经那些人的脸了。他们问他道友可是来寻人?

    池生道,我找公仪家主。

    小道士面露困惑:“公仪家主不去公仪山庄,为何……”

    池生抬手递给他看一封信纸,烫金字封,乃是公仪山庄独特印记。他道:“是公仪家主请我来此见面的。”

    正当此时,门内走出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道长。守门的小道士立马叫了声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