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多守常理,但也并不能阻止太多太多违背伦理的事情发生。

    得失论己,淮原总得试过,他不甘心。若有朝一日,淮柯带一位他所喜欢的人归门,那淮原不会说二话,从此也会收起见不得人的心思。

    如今淮柯没有,他沥雪凝霜,不入红尘。那淮原为何不能一试?

    最坏不过,师徒情分决裂,从此淮柯不愿见他,两人形同陌路,相忘江湖——淮原深信淮柯不会这么做。

    想至月升起,淮原才搁下指间毛笔,走出门去,灯盏旁是抄完的五本咒诀。

    名义上淮柯关了淮原紧闭,可淮原要离开,仙门守人倒也不敢拦他,灵鹤舞着胖嘟嘟的两只翅膀落在他肩上,月色穿过婆娑树影,借着一点清淡余晖,淮原竟然在柏树下碰见正在练剑术的孟廷书。

    侧身避开挥过来的剑气,两人对视一眼,孟廷书收起剑,问他:“你不是在禁闭吗?大晚上的,干什么去?”

    淮原倚着苍柏,眉眼压着枝叶缝隙间散落的星光,晕开一抹笑出来:“去求学。”

    孟廷书更不解:“所有能人名士基本都在仙门,你要学什么?”

    淮原示意他凑近,孟廷书狐疑睨他一眼,微微探身,淮原就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三个字,吐字清晰。孟廷书却刹那脖颈连同耳下都泛起红色,他诧异瞪大眼睛,立时就结巴着看向若无其事的淮原:“你你你你……怎么敢去那种地方?”

    “为什么不敢?我又不是进去玩,就问些问题而已。”

    “你不怕淮柯师叔知道吗?”

    “师尊要是来抓我,我更巴不得,可惜他现在都不愿出来见我。”淮原自嘲笑笑,伸手拍拍还在震惊的孟廷书的肩膀,眨了眼睛:“嘘——你今晚没见过我,懂吧。”

    孟廷书愤愤看了他一眼,点头。他甚至还没捋清淮原去问那档子事的缘由,就见淮原指间一动,捏诀消失在漾着月色的夜风里。

    没多时,融融夜色忽而飘落一瓣雪梅,不偏不倚坠在孟廷书持着的剑尖,他一怔,继而沿着梅花吹来的方向瞧。

    有两人破空而来,月色和着一缕清梅香,那袭久不见的蓝衣与黑裳卿玄一同出现。孟廷书动作很快地收了剑,分别作揖:“师尊,师叔。”

    “你可见到淮原?”卿玄开门见山地问,又直接打碎孟廷书想帮淮原说谎的念头,“这里,有他残余下的灵气。”

    不过离开五日,去了趟蓬莱镇仙兽,耗费了近十多年的修为不说,同去的几位仙者多多少少都积了秽气,就连淮柯再平静温和的眉眼此刻也郁郁阴沉。

    方才尚回来就去自己房里寻人的淮柯没有看见应该看见的人,属于淮原的佩剑就安安静静摆在剑盒。

    灵气耗损的严重,寻人也会有偏差,既然淮原不在屋中,他便又出门与卿玄一起走,顺道问下孟廷书。

    少年为难的攥着剑柄,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委婉开口或给淮原寻了个理由:“没,没……有看到,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