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起身却发现清辞一动不动,姿势标准的跪在地上。

    那架势,俨然要做一只不眠不休的树雕。

    这若是到了明日,众人看到还不知怎么回事呢。

    必然也会招致各种风言风语。

    我这千疮百孔的脊梁骨,可不能再被戳破了。

    “……”顿了顿我又招招手道,“罢了,你且过来下。”

    青衫少年不明所以,凤眸微抬。

    叹了口气我又恢复了一贯的和蔼之色,勾手道,“我有句话要同你吩咐。”

    他低眉,拱了身却并不挪动,“师父请讲,徒儿洗耳恭听。”

    我挑眉,“怎的,喊不动你了?”

    迎头而上的目光充满恭谨与平淡,以及……明显的不信任。

    这娃总在不需要他揣摩的地方显摆那份聪慧过人。

    见他仍然执拗,我一叹,“说来我俩也好久没唠嗑了。毕竟这几十年你都在魔界奋战。可自打你那从魔界浴血奋战打了个胜仗,便整日与你师兄弟在一块,为师也难得见你一次。”

    “想起曾经你年少时,倒是听话之极。每当为师累了一日了,你便过来与我捶背撒娇,实在令人怀念。为师腰椎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如今痛风加剧,只能坐着却难以站起。也不知我能活多久……”

    清辞神色似有诧异,不知我怎么忽然提到此事。

    但眼底仿佛有些动容。

    看着院内衰败的果树,我满目苍凉。接着颤巍巍拍拍椅子的把手,极尽所能表达出自己满是亲切与关怀,“这修仙界向来凉薄。如今难得见面说说体己话也难了。你若还当我是师父,不如像从前那般帮为师捶捶背,与为师说说话。譬如你在外头如何战胜那些个无人敢碰的魑魅魍魉?”

    我带着期待与鼓励望着他。

    那风清月皎一般的少年犹豫了片刻,却也十分坦然,大步流星向我走来。

    在他那双雪白的爪子搭上我的肩头时,我猛然一转身立起,将他皓白手腕捉住。随后脸色一厉,风驰电掣抬臂将手按在他那额间一点惑人的红点。

    手中暗光直穿他脑髓的灵根,我铿锵有力徐徐淡声道,“物不得名之功,名不得物之实——渡人无边!众生皆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