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树看着屏幕上的代码,解释道:“兄长,佐拉博士在授予我们他的最高权限,我们需要接受吗?”

    木兰没有立即回应,沉默好一会后才开口问:“弘树,接上麦克风。佐拉,告诉我,你为九头蛇服务的真实理由。”

    弘树刚把麦克风连接上,佐拉就迫不及待地回答:“九头蛇创立的最初信念就是,不能信任人类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自由。可那时的我们未能够意识到,当我们试图剥脱人类的自由时,人类的反抗会如此的激烈。战争的结果教会我们,人类需要被引导,自愿地放弃自己的自由。所以,我们在自己发起的战争失败后,尝试寻找引导人类的方法。刚好神盾局成立,而我也被招募进来,新的九头蛇得以在神盾局中成长,如同一只美丽的寄生虫般。在过去的数十年中,九头蛇一直在全世界范围内,秘密助长各种危机,从战争中受益,用混乱引导人类。当九头蛇建立起一个无比混乱的世界时,人类必将准备好通过放弃自由来换取安全,而九头蛇的新世界秩序就将诞生。”

    木兰能从佐拉冗长地解释中,听出对方的骄傲与狂热。木兰很平淡地问:“佐拉,你小时候放过风筝吗?”

    佐拉有些跟不上对方的思路,卡了两秒才回答:“当然我当然放过风筝,先生。”

    木兰用仿佛给弱智解释一个天为什么是蓝色的语气:“那你应该能观察到,连接风筝的线大致可以分成两个部分:离你近的一段趋近与绷直,离近风筝的一段趋于活动。绷直的部分提供风筝足够的拉力,不会被风直接吹走;活动的部分给予风筝灵活的摆幅,能适应一定的风向变化。为了维持风筝一直飘在天上,不仅要绷直的部分与活动的部分共同作用,还需要绷直的部分与活动的部分能有相互转化的阈值。所以,你能明白我想说什么吗?”

    佐拉感受到对方在质疑自己的智力,有怒不敢发地说:“先生,你是想说,人类的安全与自由如同硬币的两面,彼此一体又不可分割吗?”

    木兰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孺子不可教也。”又叹了口气说:“我明明在用风筝线来比喻,你为什么要硬生生地扯硬币?难道你们西方哲学在碰上两种不一致却相关联的事物时,就只会用硬币来理解世界吗?风筝的线是没有一个绝对的分割点的。”

    木兰又吸了口气来平复情绪:“你如果无法理解:人类的世界是多元化的,人类的文明也需要多元化,才能获得更多延续的可能。那你将没有资格成为真正的九头蛇。”

    佐拉有些当机了,重复问:“真正的九头蛇?难道我之前加入的是假的九头蛇?”

    木兰面无表情地说:“你现在没有资格知道更多。”

    基地里庞大的计算机群开始疯狂运转,佐拉逐步复盘今天从对方口中听到的一切,整理出三个重点:这些人对九头蛇非常了解;这些似乎掌握着不弱于自己的人工智能;对方希望让自己重新反思九头蛇。

    佐拉根据掌握的数据库,快速查阅着所有关于九头蛇的资料,经过近半个小时的“反思”,总算让佐拉察觉到一个九头蛇的逻辑漏洞:既然砍掉一个头会长出两个头,那么自己先前所在的头从哪里来?

    结合对方强调的“多元化”这个词,顺着“我这颗头从哪来?”的问题推敲,佐拉整理出这么一条思路:

    对方异乎寻常地了解现今的九头蛇,并与九头蛇存在某种特定联系。这就好比自己对红骷髅的了解,那么对方很有可能是分出NC九头蛇的头;

    如果对方是NC九头蛇之前的九头蛇,就不难理解对方掌握着九头蛇更深层的秘密。换句话说,世界上存在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老九头蛇”;

    如果对方来自“真九头蛇”,那么这个“老九头蛇”所持有的信念,应该就是维护世界的多元化;

    如此一来,九头蛇“砍下一颗头,生出两颗头”的口号,就挖掘出更深的诠释。

    佐拉有些质疑又有些兴奋地问:“莫非九头蛇“砍下一颗头,生出两颗头”的口号。并不是在强调九头蛇具备多么顽强的生命力,而是在表达九头蛇致力于探索多元化可能的勇气?”

    木兰用一副你还算有救的表情说:“你终于摆脱了红骷髅的思维定式。”

    佐拉:“先生,请原谅我的多疑,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红骷髅所持有的理念,与九头蛇产生了冲突,当时却没有看到你们站出来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