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澄被一阵汽车的鸣笛声惊醒,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一辆大货车飞驰而过,带起滚滚尘土,留下一阵尾气。他立马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躺在马路边上,身边是凉透了也脏透了的小龙虾。

    他浑身像被汽车碾过一样疼,挣扎了好久,才颤颤巍巍站稳了身形。栗澄的记忆只停留在昨晚上那一闷棍上,他摸了摸身上,发现手机不见了,钱包里的现金不见了,才带了一天的手表也不见了,唯一庆幸的是钱包里的各类证件和银行卡并没有被偷,省去了不少麻烦。

    栗澄想要挪步往人多一点的大路上去打车,刚迈开步子,就牵扯到他撕裂的下身,疼得他浑身一僵,冷汗直流,等忍过这一阵,他才缓慢地朝前移动。

    虽然栗澄看不见自己狼狈的模样,但凭着私密处的异物感以及撕裂感便猜测到昨晚必定是遭遇了一场暴行,只是不知道是被一个人强暴还是被一群人轮奸,他气得浑身发抖,但这地方一没监控二证人,他只能自认倒霉。

    六月的天亮得很早,但现在主路上的路灯还亮着,路上的车也少得可怜,栗澄估计现在还不到五点。好不容易看到远处驶来一辆出租车,栗澄正要挥手拦下,突然想起现在自己身无分文,只好无奈地放下手,眼睁睁看着车无情地开走。

    栗澄想给秦书澈发消息,但是手机也被抢走了。昨天他急着出门来不及回消息,不知道阿澈会不会生他的气。走到现在,他已经完全不知道电竞俱乐部在哪个方向了,以他现在这副样子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去找也不现实。

    栗澄艰难地往前走去,他想找个附近的公交站看看有没有去学校的公交车,或许能遇上一个好心人借他几个硬币。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满是尘土的地上躺了多久,只觉得浑身都脏透了,更不用去想性侵留在身上的体液,又腥又臭,越想越黏腻,他只想马上能洗个热水澡。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公交站,首班车要六点半才发车,栗澄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但他无计可施,只能坐着傻等。

    从小到大栗澄都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的倒霉事接踵而至,快要把他溺闭了。栗澄长长叹了口气,僵着身子慢慢坐到长椅上,在屁股碰到椅面那瞬间传来一阵钻心的痛,他龇牙咧嘴地调整着坐姿,两股战战,实在是站不动了。

    这里离市中心挺远的,马路上空荡荡的,栗澄的视线缥缈,延展到马路尽头,不知不觉间视野里蒙上了一层水光,像是偌大的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人踽踽独行,这种窒息的孤独感紧紧把他包裹住,连带着还有无处可说的委屈。

    父母大概是对他失望了,从年后回校就没和他联系过了,任由他自生自灭,没有条条框框的管教,本该是件开心的事,但好像和世界唯一那点联系也被切断了,栗澄开始怀疑生命的意义。活了十八年,尝透了苦涩,唯一品尝到的那点甜头也被李嫣然抢走了。也是,像他这般的天煞孤星,怎么配得到爱呢!

    “橙子?”熟悉的声音唤回栗澄的思绪,他转过头就看到顾腾惊讶中带着担忧的目光。

    心脏突然就像被拧了一把,好酸好酸,这股酸气直冲鼻口,像是吞了满嘴芥末,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砸下来,把顾腾吓得不轻。

    顾腾急忙下车,连车门都来不及关上,他半蹲下来,这才看清楚栗澄狼狈的模样,立马脱下了西装外套,披在栗澄肩上,放轻声音安慰道,“先跟我回去,早上寒气重,别着凉了。”

    栗澄哭起来没有声音,只沉默的流泪,顾腾看得心疼,但还是任由栗澄宣泄情绪。就像是坚强的孩子爬起来刚要往前走,这时候出现了一个问你疼不疼的人,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

    顾腾没有问栗澄为什么在这里,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惨样,只是把人抱进了车里,叫司机往帝豪开。帝豪由于特殊原因,常年有医生24小时值班,都是顾腾花了高价从全国最好的三甲医院挖来的。

    司机刚从度假村那里把他接回来,顾腾自己也没想到会在半路上捡到一个狼狈万状的橙子,明明昨天见到的时候还水灵灵的。他不由庆幸自己为了赶航班而提早从度假村离开了,不然这孩子不知道要在这里哭多久。

    虽然上了车,但顾腾并没有把栗澄放到一边,栗澄埋在顾腾怀里渐渐收了情绪,他从未这么失态过,理智回笼后有些羞赧。他没有谈过恋爱,除了做爱,像这样亲密地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让他很不适应。

    “顾总,我没事了。”栗澄说着就要起身往旁边的空位上挪去。

    他的声音带着刚哭过之后的沙哑,但是语气软绵绵的,带着点小奶音,听得顾腾心里冒泡,不愿放手,“别动,会影响司机开车。”

    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