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腾洗完澡出来,见栗澄还埋在被窝里面,昂着头,视线跟着他的脚步挪动,像软乎乎的小兽,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惹人爱怜。他走过去坐在床头,摸着栗澄毛绒绒的额发,心软成一滩水。

    “顾总,我想做帝豪的少爷。”房内温馨的氛围被栗澄突兀的话语打破,顾腾的手在栗澄的脑袋上停留了几秒才缓缓放下。

    终于把想了一晚上的话说出口了,栗澄舒了一口气,等待判罚。

    顾腾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弯起的嘴角慢慢放了下来,郑重地对栗澄说,“我说过,你有什么困难我都可以帮你,如果缺钱的话,我可以先借你。”

    “总要还的不是吗?”

    “不用你还!”顾腾压制住窜起的怒火,“我他妈顾忌着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才说借,你要多少?十万?二十万?”

    “和一个人睡还是和无数个人睡有区别吗?”

    顾腾的脸彻底冷了下来,“栗澄,做人要自爱!你为什么要自甘堕落?”

    栗澄还是第一次见顾腾对他这么凶,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一股气,梗着脖子自嘲道,“若我自爱的话,你也睡不到我。”

    顾腾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刻薄叛逆的栗澄,好像一只小刺猬,因为害怕受伤便蜷起身体竖起尖刺,无差别地防御,不管接近自己的人是不是善意的。

    “好,你别后悔!去找梁经理,他会安排的。”顾腾走到了落地窗前背身而立,周身笼着一层寒气,一副不想多言的模样。

    栗澄此行已经达到目的,他识相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临走前对着顾腾冰冷的背影说了声谢谢,便关门离开。

    顾腾听到关门声,转头对着紧闭的房门发呆,一夜缠绵带来的身心愉悦已经荡然无存。他有些低落,栗澄的心思太过晦涩难懂,让他有种浓重的挫败感。

    第二天,梁经理就给栗澄打了电话,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丝毫没有因为栗澄突然空降成帝豪的少爷而意外。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没有人会放弃躺着挣钱的机会。

    梁经理直接给了栗澄一个地址,让栗澄8点前准时到指定地点。

    因为顾腾的关系,栗澄直接被定为最顶级那档少爷,摆在明面上的价位是一晚上十万,和帝豪五五分成,至于私下里能和客人讨得多少好处那就各凭本事了。

    梁经理发来的地址既不在酒店,也不在普通的住宅公寓,而是在一个隐蔽的地下室,一点都不像是帝豪的客人会住的地方。栗澄找了好久差点迷路,掐着点赶在八点前敲了房门。

    开门的男人没比栗澄高多少,但是身体却有两个栗澄那么壮,尤其是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肉眼可见的强壮发达。男人大概刚刚运动完,背心湿透了黏在身上,汗味夹带着荷尔蒙冲向栗澄的鼻子,让栗澄心生畏缩。

    男人有些冷漠,开门后只是转了转头示意栗澄进门,看起来脾气就不大好的样子。

    栗澄小心翼翼地跟在男人身后,视线大致在屋子里略过,不知是原本的装修就是这样的废土工业风还是男人就喜欢这种风格,整间地下室没有隔断,从厨房到浴室再到中间的两米宽的大床全部一览无余,四周都是水泥墙,连像样的地砖也没铺,清一色全是暗灰色的水泥地,几十万的地毯被直接扔在水泥地上,彰显出主人的任性与特立独行。

    屋子里面有很大一块健身区域,除了基本的健身器械以外中间的拳击擂台一下子就吸引了栗澄的眼睛,一个巨大的沙袋垂挂下来,旁边还有大小不一的立式沙袋,擂台上扔了好几副皮质手套,角落里还有头盔绷带以及一些栗澄见都没见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