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自古以来利益驱动着人类不断的前进,而海上贸易的巨大利润也驱使着无数的海商为此抛头颅,洒热血。

    明朝和倭国的关系就是一部恩怨史,明朝因为沿海的倭乱,因为朝鲜的那场动摇国本的战斗,对日本实行了一百多年的海禁,但是在朱由校登基以后,这条充满黄金的航线得以直接通航,那些贪图暴利的商人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冒着被定罪为海盗危险走私了,而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商船开进倭国的港口。但是一个新的问题又产生了,因为这条黄金航线已经有了他的主人...

    李旦是个海上的传奇人物,因为他的财产可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长期的海上贸易不但为其积累了大量的财富,还有庞大的海商网络,还给李旦得来了很多朋友和敌人,大明沿海的各个势力无不给李旦一份面子,就是在荷兰人在澎湖被围之时,还曾求李旦在明朝为自己调停,当然朱由校是不会赞同的,除了这个,李旦和平户的当地权贵松浦大名有着非常好的私交,这也是李旦能够垄断日本航线的根本原因。像以前的西班牙和英国对李旦就更是看重,像英国人在日本平户的商栈租用的都是李旦的地产。

    平户城外的一处庄园内。

    "父亲,这是二叔的密信,是刚刚从国内天津送来的!"李国助是李旦的儿子,平日跟随在李旦身边处理一些商贸事宜,而李国助所说的二叔便是李旦的三个兄弟之一,这李旦的三兄弟一个在倭国的长崎作为李旦的代理人,一个在国内处理李旦的商业网络,而剩下的一个也留在李旦身边。

    李旦是个五十多岁的白发老人,多年的海上营生在李旦身上落下了重重的痕迹,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让李旦看起来像是一个七十岁的病残之人。

    李旦接过李国助递来的密信,一边拆封一边问道:"上月的营收如何?我听颜思齐说这月的营收要比去年的一般水平下降一半!"

    那李国助立刻回道:"父亲,上月的营收的确下降了许多,原因你是知道的,现在国内免了海禁,海上的商人越来越多,这利润便自然要下降,再加上现在朝廷在台湾设立南洋水师,一下掐住了我们南下商船的要害,我们的商船多要到国内之后再通过国内的商业伙伴把货物转运,像交趾支那和柬埔寨的航线已经没法运行了,如今唯一进行的顺利的便只有国内和日本的航线还能够赚钱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前几月连马尼拉也被朝廷打下来了,这..."

    李旦听了却是不说话,自行把信看完,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晃悠悠的走出门去,李国助这时也是跟了上去,出了屋门,走到屋外的院子之中,却是见到李旦躺在院子中的一个摇椅上闭目养神,便是轻声问道:"父亲,二叔说了什么事情啊!"

    李旦这时猛的睁开眼,然后转头对着李国助问道:"你知道王直么?"

    "父亲,这王直这么有名的人物,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李国助依稀知道了李旦的心事,李旦想的肯定是招降的事宜,自从去年朝廷开了海禁起,便一直有传闻朝廷要招降李旦,当时李旦的海上事业正是如日中天,怎么会位居与人下。可是如今李旦的商业王朝已经有开始崩溃的预兆,李旦会不会重新考虑考虑这个呢...

    "那你以为为父和王直比较又如何呢?"

    "这个...父亲,你是你,为何和王直去比较呢?在我眼中,父亲永远是最好的!"

    李旦这时脸上浮现出一片笑容,然后说道:"好了,为父只是随便问问,你明日到码头去,那里有趟天津来的商船,是广东的那个黄程的船,随船来的有个叫郑芝龙的人,你把他接来见我!"

    李国助有些云里雾中的感觉,不过见到李旦现下又是闭目养神,也不好再打扰,只好悄悄退了下来!

    却说郑芝龙这段时间过的是惬意的很,终于摆脱了那船上的枯燥生活,顺便坐了回横穿大明国土的长途马车,领略了一番大明的风光,到了京师就更是好过,先是到百姓心目中神秘无比的锦衣卫衙门走了一遭,末了,还在锦衣卫混了个百户的官职,再从朝廷领了一个什么招安使的职位,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最为兴奋的是进宫见了一回皇帝,这大明一亿百姓,进过皇宫的也就那么几万人,见过皇上的估计也就那么几千人,自己在这世上也没算白跑一趟。

    这些兴奋的事情过完,自然是到了干正事的时候,这又搭乘了自家舅舅的商船到了日本平户,说起自己舅舅,郑芝龙就更是兴奋了,想当初自己被母亲发配到舅舅那边的时候,在那辛辛苦苦干了好几年,自己愣是没有见过舅舅和自己好言好语过,虽然那说是为了磨磨自己痞子性格,但是如今见着舅舅见了自己还要客客气气,郑芝龙那个高兴啊!是啊,这水师代理千户,锦衣卫百户,还是什么招安使,至少也是正五品左右的官,加上自己可是锦衣卫的官员,那个...

    郑芝龙在码头上四处张望,焦急的等着来接自己的人,自己舅舅说己经托人做好了准备,到了平户就会有人来接自己,可是这都等了大半个时辰了,连个上前问话的人都没有,更别提来接自己的了。

    "这位可是天津来的郑兄弟?"正当郑芝龙等的骂爹骂娘的时候,一个让郑芝龙高悬的心放下的声音传来。

    "我就是,你是?"郑芝龙转过身来,一个三十岁模样的人映入眼中,此人衣着甚是华贵,一身行头在郑芝龙这跑过海的人眼中估算,至少也有几百两的价值。不过却是显得文雅的很,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爆发户的痕迹。

    "我是李国助,李旦是我父亲,我父亲现在想见你,你跟着我来吧!"李国助的话甚是简单,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郑芝龙的身份,还是对郑芝龙抱着警惕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