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颜点头应允,看着赵元休上前几步跟赶车的小内侍交代了几句后,又对自己招了招手:“走吧,趁着春光正好,散散步。我叫赶车那厮到前面不远处候着,咱们慢慢走过去即可......”

    乍暖还寒的初春时刻,确实是个适合散步的好时机。路边星星点点冒了尖儿的小花,还有柳树上朦胧浅绿的小嫩芽,甚至是这吹面不寒的春风,都叫人心情舒畅,有种满满当当的幸福感。齐悦颜脚步轻快的跟赵元休一起走在官道旁的林荫小道上,时不时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面色愉悦的继续往前一路沉默。

    赵元休眼带笑意的看着这个姑娘,心里有种柔软的暖意。说也奇怪,自己不是不谙世事的毛头小伙,而且因为自幼在深宫里长大,对于感情之事一向比较淡泊,想的也通透,对人对事都自认为能够清晰冷静。可是对这个姑娘,却有种没来由的好感,无关男女之情,自己也反复确认过自己的心意,并没有那些世俗的占有欲望,只是觉得有趣,亲近,还有......真实。

    对,真实!一种莫名的真实。

    “话说,我这挺长时间没见你,感觉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赵元休饶有兴趣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颇有深意的问。

    齐悦颜故意装傻:“变胖了吗?”说着还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小圆脸,“好像是哎,不过这在家过节天天胡吃海塞的,想不胖都难哦,哎......”

    “噗——”赵元休被这丫头笑的差点被口水呛到,“你这丫头,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齐悦颜继续装傻。

    赵元休向前跨了一大步,挡在齐悦颜的面前,抱着手臂环着胸,故意拉下脸正色道:“丫头是不是碰上什么事儿了?跟哥哥说说,哥哥帮你出气!”

    “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女子,能碰到什么事儿?韩王莫要胡乱推测......唔,大约是长大了,成年了,所以变得沉稳了吧,这不是好事嘛!”齐悦颜漫不经心的回复道,顺手从路边揪了一把狗尾巴草,然后哼着小曲儿在手中编织起来。

    切!还学会撒谎了......赵元休偷偷的翻了个白眼,这丫头一看就是刚学会撒谎,装都装不囫囵,还硬要故作轻松的假装玩闹,这死撑的模样,跟她老子还真是像!

    “我前段时间,见到你师父了......”

    这句话成功的引起了齐悦颜的注意,手里的狗尾巴草也丢了,一脸紧张到不可思议的表情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认识我师父?他老人家来京都了吗?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好家伙,这连珠炮一样的提问直接把赵元休问的差点翻白眼,这刚才还跟自己装成熟装稳重呢,一提她师父就立刻支棱起来了,切!

    “哎呀你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呢?急死人了,你倒是说啊,我师父在哪儿呢?”看赵元休这人说了半句话之后故意卖关子,齐悦颜急得恨不得掰开他的嘴巴撬话。

    话说上次跟二师兄说话的时候,也提到过好像师父要来京都,当时自己没问详细,后来又因为自己沉溺于卿卿我我的恋情里,居然又把师父这事给抛到了脑后。要不是赵元休突然提了一嘴,自己还真就把师父他老人家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说起来真是罪过,都怪自己太不孝了,沉迷情爱,竟把身边重要的人给忽视了。

    看齐悦颜着急的快要恼了,赵元休也不敢再继续捉弄下去,大大的手掌按在齐悦颜的脑门上,仿佛施了定身咒一样念到:“你别动!别问!别吱声!你连着问那么多我哪儿知道回答你哪个啊?走走走,我们慢慢走着,我仔细跟你说......”

    “去年不是战事吃紧嘛,我就主动请缨去了北伐的战场,后来你想必也听说了,这场战争延续的时间太长,旧相赵普大人就给官家写了信,再然后呢,就收兵了......我心知这场无疾而终的战争势必无法哄得官家开心,而且二哥那边也正在忙着相应群臣号召,请赵普大人出仕,再登相位,我这横竖都是不招人待见的主儿,也就跟朝中吱了声,便四下溜达了一圈。这一溜达,就溜达到了玄普道长的道观......”

    “不过也没啥,我本来去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想着来回转转,看看风景,散散心,因为离得不远,就去寻了老道长听禅占卜,顺便开解一下自己心中的郁结。”

    “然后呢?”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齐悦颜忿忿的上手掐了下赵元休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