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随时会被大浪击碎,死亡正在一步步逼近。

    一片火星云翻滚而来,蹄声如雷。刘镇不敢犹豫,率军迎上,虽然他知道这可能是金人的诱敌之计,在他的背后可能正隐藏着一只吃人的“猛兽”,但他没办法,他只能迎上去,否则他将遭到一明一暗两股敌人的夹击,他的损失会更大。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金军用这种狩猎之术已经攻击了他数次,次次得手。他觉得自己和部下们就象围猎场里的猎物,虽然极力挣扎,竭尽全力逃生,但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正当刘镇和蕃军将士们逼近火星云的时候,空中突然传来惊心动魄的厉啸,接着密集的箭矢从黑暗里钻了出来,“嗡”一下射进了宋军战阵。宋军将士注意前方,注意后方,偏偏就忽略了侧翼,估计金军早就埋伏在这里,就等着宋军经过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了。

    霎时间,惨叫声冲天而起,人喊马嘶,倒下了一大片。箭阵太密集了,如同狂风暴雨,宋军深陷其中,躲无可躲。

    “撤撤撤……”刘镇连声狂呼,但喊声突然变成了惨嗥,几支长箭射到了他的背上,其中一支穿甲箭射进了他的身体,痛彻入骨。

    号角连续响起,镇趴在马背上,纵马狂奔,蕃军将士跟在他身后,在高速飞来的火星云前方拐了个弯,掉头逃向主力战阵,但就在这个时候,黑暗里冲出来一队马军,迎头阻杀。“轰”战阵相撞,战马痛嘶,杀声冲天而起。“火星云”扑了上来,金兵就象饥恶的狼群,咆哮而上。

    刘镇背部受创,武力大打扣,他虽然勉强撞开了正面砍来的长刀,但无法避开从背后刺来的长枪。长枪如电,“扑哧”一下刺进了他的后背,洞穿而过。刘镇发出一声惊天惨叫,不待他做出人任何反应,又是两支长枪从他的胸腹间刺了进去,鲜血喷射而出。金兵的长刀横空而起,作势就要砍下他的脑袋。就在这时,刘镇的扈从们拼死冲了上来,抢过刘镇的尸体,夺路而逃。

    姚古跪坐在镇的遗体前,双手掩面,老泪纵横。

    刘镇阵亡了,熙河军的帅倒下了,这位追随姚古在西北征战了几十年的老将为国捐躯了。

    姚悲痛欲绝。突围前,刘镇信誓旦旦,我要带着孩子们回家,带着他们回西北,有生之年还要带着他们收复河西,但现在他走了,壮志未酬身先死,再也看不到西北将士北上祈连山,收复河西的哪一天了。

    “姚帅,金狗来了,金狗朝我们冲来了……”从们的叫喊声惊醒了姚古,他慢慢站起来,抬头向黑暗里望去。

    前方,吴带着将士们正在奋勇拚杀。这位泾原路的悍将是西北人的未来,他坚毅而勇猛,他犀利的攻击让金军死伤惨重,虽然他已经伤痕累累,但他依旧在坚持,依旧顽强地为大军开辟一条生存之路,他就象一支厉啸的长箭,无坚不摧。

    后方,张俊指挥秦凤、环庆两军将士筑起了一道牢不可摧的堤坝,金人庞大的步军战阵如同咆哮的海浪,连续撞击,但至今未能摧毁这道堤坝。

    左翼,老将王渊指挥西北蕃人马军掩护着主力,金人马军发起了一浪又一浪的攻击,但他咬紧牙关,苦苦支撑。

    右翼,刘镇倒下了,蕃人马军死伤殆尽,金人马军终于撕开了严密的宋军战阵,一片巨大的火星云正从黑暗里翻卷而来,战马奔腾的轰鸣声惊天动地,气势骇人。

    “拦住他们,拦住……”姚古猛地拔出战刀,飞身跳上战马,冲着周围的扈从放声狂呼,“吹号,集结中军骑将,反击,反击……”

    战阵右翼如果给金军击溃,中军势必受到金人的攻击,中军一旦崩溃,整个大军也就崩溃了,而崩溃就意味着死亡,大军会全军覆没。

    宋军发动了箭阵,中军所有的弓弩手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箭矢腾空而起,眨眼间没入黑暗,射进了敌阵。

    “孩子们,跟着我,杀上去,把金狗杀出去……”姚古一马当先,带着数百骑士打马狂奔,如一股席卷而起的狂飙,一路呼啸,一头撞进了金军战阵。双方酣呼鏖战,血肉横飞,激烈的厮杀声穿云裂石,震撼夜空。

    中军告急。前阵吴、后军张俊急忙向中军靠拢,左翼王渊带着三百骑卒急速驰援,刘锡、吴也带着前后军的数百骑卒掉头杀进中阵。

    完颜挞懒亲自指挥六部奚军猛烈进击。这是一次机会,只要杀进宋人战阵,只要击败宋人中军,这一仗就结束了,这一仗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