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毛蛋三个都长得比较圆润,这在大家都吃不饱饭,大家都很瘦的年代里,是很难得的了。

    而花花和美美,在孔秀芝的眼里是赔钱货,以前是能克扣粮食就克扣粮食,能骂就绝不会瞪眼。

    因此毛蛋几个听到孔秀芝的问话,脸上精彩万分,毛蛋挺直胸膛说:“我就欺负他了,谁叫他蠢!我不欺负他,那欺负谁去!”

    臭蛋和狗蛋都点点头,异口同声说:“毛蛋哥哥说得没错,谁叫他蠢!”

    花花和美美没吭声,两人稚嫩瘦尖的小脸儿都露出恐惧之意。

    在以往,不管三个哥哥做了啥坏事儿,孔秀芝都不会打他们,反过来会把她们两个女孩儿关进黑黢黢的柴房,不给她们吃喝,饿她们一整天,缘由是她们小小年纪不学好,以后肯定有了婆家忘了娘。

    饿肚子的滋味很不好受,本就吃得清汤寡水,又在长身体的她们,饿一整天,简直会要她们的命!而且柴房里面有老鼠,咬过她们的脚,她们害怕。

    一看孔秀芝板着脸,她们话都不敢说,纷纷躲在自己哥哥的身体后面瑟瑟发抖。

    孔秀芝被三个臭孙子的话给气笑了,又看了看躲在毛蛋、狗蛋身后的两个小孙女一脸害怕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软着声音问:“花花,你告诉奶,刚才你毛蛋哥哥是怎么欺负木头哥哥的。”

    花花脸蛋瘦小,眼眶极大,梳着的两个麻花辫儿黄黄的,一看就是缺乏营养所致。

    她从没见过孔秀芝用这么温和的表情跟她说过话,心里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老实巴交地探出小脑袋说:“奶,毛蛋哥哥他们捡得道上的石头,一个一个扔在傻木头的身上。”

    毛蛋立即挺了挺小胸脯,仿佛欺负木头,是一件特别神气的事情。

    “你还挺得意啊。”孔秀芝鼻子嗤了一口气,伸手指着花花和美美,“你们俩端着筲箕去村道,捡半筲箕石子儿回来,一会儿奶给你们俩蒸嫩鸡蛋吃。”

    “奶,您说的是真的吗?”花花眼睛都亮了,“我和美美都有嫩鸡蛋吃?”

    陈家穷,家里养了个老母鸡,孔秀芝当宝一样供着,就指着这屁股银行生出蛋来,拿蛋卖钱或换点家用。

    孔秀芝心情好,或者粮食大丰收的时候,会给三个孙子蒸嫩鸡蛋吃,花花和美美却是从没有吃过。

    用孔秀芝的话来说,孙女儿都是赔钱货,吃这些金贵的东西干嘛,吃了也是浪费!

    所以每次孔秀芝蒸嫩鸡蛋的时候,花花和美美都只能在旁边看着,等到毛蛋三个吃完,她俩在去舔他们吃剩下的碗。

    可毛蛋几个也不是经常吃嫩鸡蛋,碗早被他们舔了个一干二净,她们就只能舔舔碗上的嫩蛋味道而已。

    美美也睁着圆圆的眼睛,口齿不清的说:“蛋蛋、我吃、蛋蛋。”

    孔秀芝想起之前自己做得混账事儿,再看两个孙女儿渴望的眼睛,心中一酸,点头道:“奶说得是真的,你们去把石头捡回来,奶就跟你们蒸嫩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