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乱哄哄的。

    季思远和这种闹市不搭,他应该披着风衣坐在阳光午后的楼顶咖啡馆里。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倒是浮现出一丝亲切的笑容,像是拔了心里一根刺似的松了口气。

    “高渡也该有个人陪陪了,这么多年什么都自己扛,不容易。”话音不落,他伸出手来和徐灿阳握了握,“一直没好好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季思远,是北城第一中心医院肿瘤科的医生。”

    肿瘤科医生这个称呼也太自谦了,不过既然本人低调,徐灿阳也没故意追捧。

    “您好。”

    “其实医院已经准备好让你来肿瘤科了,如果不出意外你应该是我的学生。”

    偶像就在身边,听到自己本应是偶像的学生应该无比高兴,可考虑到老师和他的关系,徐灿阳就激动不起来。

    “没想到你去了溪山医院。”

    “本来是想读博的时候再去北城的。”

    “‘本来’的意思是……你决定以后读博也不来北城了?”

    徐灿阳不回答,起身岔开话题,“我帮您叫老师出来吧,他得忙好一会,等在这不是办法。”

    抢救室里的警察看样子已经离开,徐灿阳刷卡进门,那嘈杂的呼唤声和叫喊声鱼贯入耳。

    “十九床气促,安排呼吸道探查。”高渡回头,正好看见徐灿阳,“你去六区暂时盯一下,钱医生身体不舒服暂离,等他回来就行。”

    抢救室有六十张床位,分十二个区域,每个区域五张床,由一名带队医生做区域主心骨。平时小队分工合作,倒也有条不紊,但碰上极难缠的或者太过危重的,就得赶紧呼叫高医生了。

    平时高渡身边还有个肖志,肖志今天不在急诊科,高渡忙的除了下令就是喘气。徐灿阳仔细想想高渡和肖志说的那些话,恐怕这份人情,肖志这辈子都还不清。

    几十万换一个人的一生,这买卖做的不亏。

    “季老师在外面等着,您看要不要安排一下。”

    “思远?”

    “嗯。”

    高渡掏掏口袋,拿出一串熟悉的钥匙。

    “我现在没空,家钥匙在宿舍最左侧衣柜的抽屉里,让他回家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