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知道这件事吗?”

    林有为摇头,“不敢说,这是小渡的痛处,他留在急诊科就是赎罪的,为死去的人,为破碎的家庭赎罪。你看看他整天累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难道还要告诉他实情,让他整天面对受害者家属工作吗?”

    吉永超居然有这样一段过往,徐灿阳冒了三丈的熊熊大火,现在就剩下个小火苗了。这到嘴边的话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难受的人只能干皱眉头。

    “但是吉永超……他明明知道老师现在被各种事压得喘不过气,偏偏还要在这时候背后捅他一刀,就算是受害者,当年的事老师也是无辜的啊。”

    “话是这么说,小渡当年被人陷害也没错,”林有为叹道:“但是你想想,假如你快递丢了,联系不到快递公司,没法解决问题,你找谁?”

    “找卖家啊。”

    林有为两掌“啪”的拍了个响,“对啊,找卖家!这不就完了吗?!当年的纵火犯已经消失了,就像丢了的快递,小渡就是卖家的角色,吉永超就是买家,现在出了事,谁又会管卖家是否无辜呢?消费者还不是抓着卖家的领子让他们承担责任?”

    徐灿阳被林有为的例子说的哑口无言。

    “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生气。”

    “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生气,小渡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这样……我不心疼吗?”

    林有为的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声音也越发颤抖哽咽,徐灿阳看着这样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在自己面前掉眼泪,喉咙里也像堵了什么东西似的难受。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见他受苦尚且要伤心落泪。吉永超这个混蛋,不知道儿子老婆去世的时候得哭成什么样。

    “林主任……”

    “别别别,别安慰,”林有为抓起桌上的纸抽,捂在鼻子上使劲擤了擤,“你一安慰,一会我就决堤了。人老了就这样,多愁善感,你还是个娃呢,不会懂的。”

    他把鼻涕纸扔进垃圾桶,拿袖子胡乱的擦了擦眼角,“其实小渡也不懂,他不懂高弘海,自己也不懂事,让他学医他偏要去开酒吧,认识了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弘海这些年也操劳,小渡不想走他爸爸的老路,但是又拗不过他爸,选了医学专业也没念完书。”

    难怪介绍牌上的毕业院校是空的,原来老师根本就没读完大学。可高渡的专业知识储备比自己这个考上研究生的还多,徐灿阳想起去他宿舍的那一晚,厚厚的本上写满了医学笔记,不知道这些年背地里下了多少功夫。

    “那断绝父子关系,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林有为的气叹的更长了,“怎么跟你说呢……你知道归璨吧?他……他是小渡的……嗯……男……朋友。”

    这话似乎很难说出口,林有为断断续续的才连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归璨经常晒伤,小渡带他来医院处理,有一次就让弘海撞见了……因为这个,两人才断绝的父子关系。”

    “晒伤……还有经常一说?”

    “归璨有白化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