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围场的林场草原挨在一处,晨起的时候风颇大,刮得余知葳眼睛疼。

    “这风大的,连网巾都收不住我这碎头发。”余知葳嘟嘟囔囔的,自己抬手把碎发往冠中掖去。她是女子,虽说是穿着等同亲王服制的曳撒,可总不好也让她带翼善冠,这又不是军中,没有戴兜鍪的道理,是以这翼善冠便拿小珠冠给替了,这一身行头下来,照样英姿飒爽的。

    余知葳低头看了一眼抱着昌哥儿的惊蛰,笑道“想吃甚么,晚上给你带兔子回来?”

    惊蛰虽说不太清楚余知葳他们预备了甚么东西,但她直觉上觉得是要有大事情发生了,于是抱着昌哥儿的手往上举了举,让余知葳又看了一眼儿子,只道“娘娘自己仔细些罢。”

    谁知余知葳一笑,还冲着惊蛰道“你放心,晚上定然给你带兔子回来。”言罢一夹马腹,那骏马就窜了出去,只留给惊蛰一个背影。

    惊蛰咬了咬嘴唇,抱着昌哥儿回了帐子。

    除却几位老相识,这回围猎的还有各家的子弟——先前科举才过,武举也已经过了,若是两个都没选上,那也有旁的出路。想在军中或者锦衣卫里谋个差事的人家这回都蠢蠢欲动,哪个不想在皇爷面前一展身手,或是让哪位爷看上了,能举荐举荐也是好的。

    有锦衣卫敲了三下鼓,一群人便撒开了跑出去,各找猎物去了。

    余知葳策马转了一圈,猎物没打上,就是瞧见了贺霄不知道跟谁家姑娘腻腻歪歪在一边儿呢。估计旁边贺霄的马也瞧不下去了,拿屁股对着这俩人,忙着吃草呢

    她略微有点尴尬,本来想转身就走的,皱了皱眉头,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于是又转了回去。

    这姑娘是谁家的,怎么没见过,她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姑娘是谁家的家眷。

    “咳……”余知葳轻咳了一声,眼睛朝下,就看见贺霄哆嗦了一下,和那姑娘分开了,“原来皇爷在这儿啊,让我一通好找。”

    贺霄被坏了好事,脸色有些不虞,别开了头“如今宫中不过皇长子一人,朕到底子嗣单薄了些。如今宫中只皇后你一枝独秀,到底不是甚么好事。子昙一直是识大体的人,今日总不至于如此善妒罢?”

    余知葳倒是不怕触了他的眉头,策马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看着那个姑娘。

    小姑娘年纪不大,没见过余知葳这样的身份,更没见过沙场来回的皇后娘娘这样的气势,别开了头,有些瑟缩地往贺霄的身边缩过去。

    余知葳挑了一下眉毛,她总觉得,这姑娘第一眼瞧见她的时候,没有那么害怕啊。

    “皇爷想要后宫争奇斗艳我自然没有甚么意见,只是这姑娘是谁家的?”余知葳一直盯着那姑娘的脸看,小姑娘干脆把脸埋了下去,不让余知葳瞧见了,“这和咱们宫里头的小宫人不同,那些个家里也没甚么权势,皇爷瞧上就瞧上了。这回来围猎的人家可大不相同,那是为明年大选备下的,可若是皇爷今日就想把她收入囊中,明年大选的时候,她还能过验身嬷嬷的关吗?”

    余知葳又往前走了一步“还是说,皇爷今日就要给她名分?”

    贺霄这回可笑了,只道“这倒不妨事,这不过是教坊司的歌女,今日若收了,随意给个淑女、选侍的名分,便罢了。”

    “行啊。”余知葳爽快地应了下来,还没等贺霄夸她两句识大体,就瞧见余知葳手一扬,不知是甚么银色的东西从她手里飞了出来。

    贺霄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余知葳这是朝着那姑娘丢暗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