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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魏珣便收了脚步。他知道,她若肯接纳他了,便该回他们的新房去,如何还会逗留在别处。又闻是茶茶前来相请,知是那丫头的主意,便寻了个借口推去了。

    茶茶在门外,恨铁不成钢地翻了个白眼。

    待回了溯源轩,杜若自是乐得清闲,又因大抵想通了来日之路该怎么走,心情便也纾解了许多。

    她本就是这样的性子,知晓前路,有了方向,难点苦点都不算什么。

    这般想着,她便有些感慨。

    上一世,被困在这信王府中,若是早早知晓魏珣绝情之心,她大抵也会一碗汤药喝下去,不让孩子来人世白白受苦一场,亦不会让自己那般苟延残喘,一日日地盼着他还会回来。

    杜若深吸了口气,前尘不可追,如今便是为了家族而活,自当先照料好自己。

    屋中无人,唯有一桌佳肴。她便拉着茶茶一起坐下,吃了个酒酣饭饱。

    茶茶一贯谨慎心细,纵是被杜若拉着不分主仆地用了晚膳,却也不敢饮酒,只待杜若用完,眼看有了些醉意,便命人进来伺候她沐浴。

    这是杜若成婚以来,睡得最好的一个觉。晨起,她便觉神清气爽,对镜观颜色,亦觉自己年华正好。

    只是凑近了些,方识处一双杏眼终已不及婚前清亮。

    她知道,这是染了前世的尘埃和风霜。她十五岁鲜活明丽的容颜下,隐藏着一颗二十五岁早已死去的心。

    时值女使来报,宫中德妃传来旨意,让她入宫觐见。

    她便传了梳妆嬷嬷前来盘髻贴钿。

    “郡主,你总算愿意梳妆了。”茶茶松了口气。

    杜若笑了笑,没说话。

    府们口,踏入马车的时候,她发现魏珣已经坐在里面。便也没有多惊讶,儿子给母亲请安,自是再正常不过了。

    倒是魏珣见她一身妆扮,瞬间便挪不开眼。

    杜若将三千青丝挽成一个凌虚髻,乌云如墨衬得她更加肤似瓷玉,领如蝤蛴间薄纱轻掩,隐隐露出深凹的锁骨。而她高挽的发髻,只以一支鎏金振翅穿花红宝石步摇固定其间,珠玉光泽流转再无其他装饰,却与一袭朱色缕金百蝶飞花云纱裙遥相辉映。

    她本容色清淡,如同南境山水墨画中拓下来的一抹云烟,容貌之上未继承其母荣昌长公主眉眼深邃、端丽明艳的模样。只是眉宇间有一股女子难得的清正坚韧色,又因常日穿着青碧一色的衣裙,便给人一副单薄而冷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