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贵姓燕。”少年也在窗坐下,与他隔桌相望,“梁人,现居于大卫。”

    “梁人?”吴城主却一下动容,连身体都微微坐正,“你是梁人?”

    “是。”燕三郎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对方的确显出了惊讶,为什么?

    吴城主却问得更加具体:“梁国……哪儿?”

    “黟城。”

    他生命的头九年住在梁国的边陲小城,连许多梁人都不清楚其位置。可是吴城主却长长哦了一声:“我知道。再往北走五十里,就到梁国北部边境。”

    他说得一点儿没错,燕三郎点头:“城主对梁国,知之甚深。”

    “深么?未必。”吴城主却叹了口气,“我都进来五年了……梁国如今可好,国君还是吴骁吗?”

    “蒸蒸日上,君泰民安。”

    听燕三郎一言以概之,吴城主怔怔出神,眼里的锐气消褪下去,哪有对战海神使之时的生猛?

    燕三郎也不出声打断,只在心底算盘。

    好一会儿,这位吴城主才长长吐出一口气:“也好。”

    他的声音里饱含许多苦涩,若是燕三郎没辨错的话,还有浓浓的失落。

    “城主对梁国的感情很深。”

    “故国仍在,物是人非也。”吴城主站了起来,在酒馆里搜出一瓮老酒,又找了两个陶碗,提起酒瓮哗哗倒满两碗:“先干为敬。”

    他一仰脖子,就倒干了一整碗。

    燕三郎不须抬碗就能闻出,酒味儿辛辣,入喉当如火烧。可是吴城主喝得又急又猛,倒有一小半都顺腮而下,流到身上。

    他喝酒,燕三郎倒觉得他喝的是苦闷二字,不觉道:“既念故国,何不回去看看?”

    “你当我不想?”吴城主瞪他一眼,“这里能进不能出,我试过几次了。”

    “雷暴天气也出不去么?”这种天气能进来,也应当能出去才是。

    “首先,映日峰、桃源地几乎不打雷。”吴城主坐直了身体,“更不用说雷暴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