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床板硬生生硌醒的。

    当然,真正清醒过来,还是拜阿蔷的尖叫所赐。

    我的喉咙已经干透了,想喝水却根本发不出声音,阿蔷那小妮子,真是越发不会伺候人了——这才做姑娘几天?

    “你醒了?”她问,手忙脚乱地把我扶起来,见我手指桌上的茶壶,反应了半天,才端来一碗滚烫的茶水,还美其名曰“刚沏好的茶,味道最好”。

    我润了润嗓子,勉强能开口说话,便叫她扶我下地。

    “姑娘才醒,不多躺一会儿吗?”

    我摇摇头:“这床太硌人,我浑身都疼。。。”

    “这副娇贵的身子骨,真不愧‘百般娇’的名头。”不等我们有甚大动作,屋门便被咣当一声推开了,真所谓“人未到,声先至”。

    “你们是谁?”阿蔷拦在我床头,握着小拳头,无力地质问着。

    “我们?是谁?”进屋的女子带着两个丫鬟并一个婆子,款步迈了进来。先立定看了已经起身的我一眼,眼角瞟过阿蔷,不甚在意的样子,“我倒要问问你们是谁?怎我头端午的粽子还没包过,府里就多出这么两个狐媚子来!”

    “这不是你该管的吧?”我揉揉腰肢,顺势靠在了床架上。

    “你。。。”那女子一句话被我怼在喉咙里,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丹珠帝姬我是见过的,你,是谁?”

    那女子并未答话,气鼓鼓地一跺脚,转身就走开了。临走前似乎嘀咕了一句:“果真狐媚,怪不得宏儿被勾引得。。。”后面的话我便听不清了。

    不过,管他“宏儿”是谁,我现在急需知道的是,我现在身处何地?

    “阿蔷。”我唤她,“阿蔷?”

    我抬眼,正看见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门口远去的主仆几人出神,嘴里嘀嘀咕咕地,仿佛在说什么料子什么鞋的。

    “阿蔷。”我再次唤她,“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啊。。。啊?”这时阿蔷才回过神来,“我们,我们这是在林将军府上呀。”她打门口回转来,扶我到桌边坐下——虽然那木凳也有些不稳当,不过总算比那硌人的床铺好一些。

    原来,那一日我们上街时恰好遇到的,正是马衙内调戏阿蔷的同胞姐姐。

    虽然成长环境不同,但我们不得不惊叹血缘的强大,白蔷的姐姐与她,确实一模一样,所以那位姓马的衙内竟认错了人,这才有了街上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