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便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春雨,原先稍微回暖的天气骤然又冷了几分。

    知味居的生意出奇得好。

    下雨天,附近客商喜欢喝碗羊肉汤、吃几个叉子火烧暖身子,喝完了也不走,叫一壶茶,配两碟点心,三三两两地望着外面的雨丝闲聊。

    就在漫天细雨中,大堂哥杨怀安带着小厮高中进了京。

    天气不好,原先准备的被褥没法晾,关氏便点了火盆烘得暖暖的,顺便除去屋子里的潮气。

    杨怀安看着干净清幽的小屋和长案上摆放整齐的笔墨,长揖到地,“多谢三婶周全。”

    关氏笑道:“我不敢居功,是阿妧收拾的,她到后面铺子里去了,怀宣和小婵在隔壁念书,这个时辰也该散学了。”

    杨怀安惊讶地问:“六妹妹也在读书,她大好了?”

    “没有,就是跟着凑数,”关氏道:“缪先生见她不吵不闹,准许她在旁边学着认字,也免得在家里缠磨人。”

    说话间,便听外面传来杨怀宣稚嫩的声音,“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小婵,我背得对不对?”

    杨怀安笑道:“这是《宪问》篇,五弟已经学《论语》了?”。

    “冬月开始学的,缪先生说今年把《论语》粗讲一遍,明年学《国风》,穿插着再讲《论语》。”

    杨怀安赞叹道:“这样安排极好。”

    关氏将杨怀宣和杨婵唤来给杨怀安行礼。

    杨怀宣穿宝蓝色夹棉直裰,杨婵穿玫红色通袖袄,两人肩并肩站着,都是脸颊红润双眸黑亮,非常健康的样子。

    杨怀安又惊讶了下,“六妹妹长这么高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轻笑声,“大哥,我呢?我长高没有?”

    杨妧拎一把油纸伞袅袅婷婷地走进来。

    她穿天水碧褙子湖绿色罗裙,乌黑的秀发随意地绾个纂儿,鬓间戴一对小巧的珠钗,腮边带着盈盈笑意,整个人清新鲜嫩得像是空山雨后,才绽出的新芽。

    看着让人眼前一亮。

    杨怀安顿时想起杨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