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啊,为这臭小子,不知道平白多挨了几顿揍!!!

    后来小胖墩儿长大了,开始读书了,倒是瘦成了眉清目秀的小书生模样,他也还是时常抱着本书上山打柴,山上的妖怪也基本都知道他是个可怜人了,很少再有人刻意去逗弄他。

    小书生有时砍柴累了,坐在一边看书,教我认些字,边看边跟我说:“小白,你活着的时候,说不定也是个大美人。”

    鬼知道这具身体活着的时候什么模,我敷衍的点头应和,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小书生在砍柴的时候说他娘亲的身体越发不好起来,他要去城里考试,宽慰娘亲的心。

    我记得自己当时拍着胸膛骨头,信誓旦旦道:“你放心去,我替你照看娘亲,柴火粮食不担心,肯定不饿着她。”

    我大概替他照顾了他娘三个月吧,小书生就回来了,说是中了秀才。

    此后小书生将近一年没上过山,再上山的时候,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他说他妹妹难产去了,母亲受不了这个刺激,也撒手人寰。

    我想了想撒手人寰的意思,然后让他节哀。

    此后一些年,我看着他带着他妹妹的孩子,从一个小书生变成了大书生,他妹妹的孩子也变成一个小小书童,两三岁牙牙学语时,便捧着书念起了之乎者也。

    小书生快死的时候,让小书童上山喊我去看他,说是临走之前想再看看老朋友。

    六七岁的小书童就像他当年一样不怕人,见我这幅骨头架子不仅不怕,还奶声奶气地说:“白姑姑和我们长得一点都不一样。”

    我白日下山怕吓着人,便在夜间领着小书童去看他。在路上的时候,小书童说他舅舅从镇上买了好些东西,回来得晚了,就趁夜赶路回家,过桥的时候摔进河里,现在好像要扛不住了。

    我看见书生的时候,书生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眼神无光,我问他什么是死?他说死啊,就是这个世界上以后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我不解问道:“人只能活这么短的时间吗?”

    小书生说人的一生只有短短几十年,让我别为他的死感到难过。

    我耿直道:“我只是好奇,没有难过。”

    小书生苦笑着说他忘了我与人是不一样的,又说以后他家这孩子若是也常招些奇怪的东西,让我出手帮一帮,我看着他咳得很难受的样子,想到以后世界上就没有小书生了,应了。

    不就是个鬼打墙吗,多大点事儿啊,举手之劳。

    小书生缓了半晌之后,又问我有没有名字,说他一直都惦记这个问题,但是人妖殊途,也不敢随便问,现在快死了,便放大胆问了。

    我摇摇头,说其他人都叫我白骨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