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自上而下睥睨着花溶,花溶的面容不似后来的娇艳,却已是豆蔻枝头二月初,粉雕玉琢,清纯绝丽。

    这大夏有无数的美人,有比花溶更妖,有比花溶更艳,却没有比花溶更纯美的了,那是十二月的飞雪,素净无尘。

    从见到花溶的第一眼起,云月就被其容貌所惊艳,经过一番接触,感起天真无邪,配得起这容颜之后,更加喜欢。直到临死前云月才明白过来,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终归是被她的表象所欺骗。

    云月凤目里流淌过诸般情愫,最终化为一抹讥诮自嘲。是她太愚蠢。

    花溶看不穿云月的神色,只畏于其严厉与锋芒,赶紧站起来,喊了声“师姐”。

    这是个复古的武侠世界,云月身为女主,乃长空城城主之女,不但武功盖世,性情更是清冷决绝,自带拒人千里的气质和压人一头的气场,而花溶的身份则是城主关门徒弟,云月的小师妹。

    一声师姐,使得花溶神情恍惚起来,曾几何时,她们情同姐妹,是何等亲昵,她原以为会一辈子如此,可后来,可后来呢……

    花溶以为云月还生气,挽起她的手,解释道:“师妹我这不就是练武累了吗?我知道师姐是觉得我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我以后会注意的,所有你就别生气啦~”

    “我没有生气。”云月干巴巴道,花溶却不相信,见她嘴角微微下撇,便指着道:“你看你都这幅表情了,还不叫生气。”云月性格内敛,长年面瘫,情绪几乎不会外露,但花溶总是能解读她最细微的表情,点出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或感受。

    云月拂袖,不让她再看自己的面部表情,“你莫在此处偷懒,还不去习剑坪!”

    “知道啦~师姐,你可千万别告诉师傅,不然师妹我就又要挨罚啦。”花溶拉着云月的袖子,不依不饶得撒娇。

    云月头疼,遂道:“知道了知道了。”一如既往的不耐烦,一如既往的妥协。

    “我就知道,师姐最好了~”花溶笑靥如花,绵绵的嗓音像是小猫叫。

    云月摇了摇头,摸了摸花溶扎着芈髻的脑袋,端详着她纯美的面容,望入那双无尘杏眼。被用这样复杂的眼神凝望,花溶僵在哪里,她不敢露出破绽,只好维持着那单纯的笑容,竭力保持眼神的明亮与无辜。

    云月看不出端倪,转身,背对着花溶款步离去。

    云月并未察觉花溶也有记忆,只觉得这就是当初的花溶云月,那么美好,只感慨世事易变,人心难测。

    ‘若人生只如初见……’她在心中感叹。

    风起,满渠莲花摇曳,留在水畔的佳人霓裳飘飘,望着那隐入花木间飒沓身影,陷入了迷思。

    ‘师姐怎么好像不对劲?’花溶很是敏锐,她毕竟是走过十多个世界的金牌快穿者,别的本事没有,察言观色和直觉还是不错的。

    这时的云月年十七,距离大结局还有十年,应该没有后来的深沉才对,虽然不苟言笑,但毕竟是不足双十的小姑娘,眼瞳深处常有小鹿,可今天花溶却发现云月眼底的小鹿死了。

    花溶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拍了拍自己的脸,匆匆离开水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