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来玉禾殿的时候,娘娘正在同程晏玩。

    娘娘画工极妙,先前被程晏撞见画作,小太子惊为天人,嚷嚷着也要学,终于如愿。

    只是这作画哪里能这么容易,小孩子又性急,不肯慢慢来,胡乱涂抹一通后,娘娘看着满桌狼藉陷入沉思。

    我站在旁边一脸尬笑。

    我总不能说:娘娘,你要拿出点凶神恶煞的气势,这样才能镇得住这个祖宗吧?

    我不敢,打死都不敢。

    我抬头望天状,忽然听到外门的小宫女正在向陛下请安。

    这个时辰陛下才下早朝,以前他很少在这时候到玉禾殿这边来,即使来,也顾着娘娘可能还在休息,不惊动众人。

    我心中涌上一阵诡异的反常感,忙叫着提醒娘娘陛下到了。

    娘娘便搂着程晏抬起眼,对上疾步走来的陛下。

    我觑着天子,果然见年轻的帝王沉着面色,眉间隐隐有怒。

    娘娘也不起身,和帝王隔着一桌水墨画卷遥遥对望。

    “书书,你先带阿晏下去。”

    片刻,娘娘偏头对我说。

    我自知接下来帝后二人必会撕破脸面,虽然心中担忧,想留在这儿,即使不能做什么,也能陪着娘娘。

    但牵着程晏的手,看着他困惑不解的眼睛,却明白:不能让程晏知道太多,他本该不用受到这般惊吓。

    我牵着小太子出了门,程晏问我:“书书,父皇是不是很生气?”

    一愣之下我才明白,这个时候的小孩子已经不用我明确同他说“阿晏,你要乖,现在陛下发怒呢!”,而会从微妙的环境和细小的表情中看出趋势。

    说到底,程晏会察言观色了。

    这个发现令我觉得悲伤,我觉得我还是喜欢那个天真懵懂的小太子。

    我以前总是拿好话哄程晏,后来张子安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