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一脸娇憨,少女的瞳仁乌黑:“什么?”

    谢珣唇角勾起刻薄的笑:“少跟我装傻,长安城京官不下三万,皆在御史台监察之下,你最好想清楚回话。”

    日暮迫近,协助谢台主断案断到眼看到击钲的时辰,三百下后,她既走不了朱雀门往平康坊去,也走不了含光门往崇化坊去,碰上宵禁,自己真的要睡排水沟吗?

    脱脱立刻扮小狗样,无辜无害:“我听不懂台主在说什么,恕下官愚陋。”

    谢珣伸手去揭她的幞头,脱脱人如狡兔,灵巧避开,一个反肘过去故意碰他的腰:“谢台主有龙阳之好?可惜下官不是。”

    呵,反正要睡排水沟了,什么坊都进不去,脱脱打定主意死不承认。

    下一刻,脱脱就痛出了眼泪,被谢珣拖过来轻易钳住手腕:“说,哪里学的搏击术?你从河北来?”

    狗官,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脱脱直叫唤:“疼,疼……”

    她手腕要被黑心的谢台主拧断了。

    “我说,我说,”脱脱大口吸气,“下官家住西市附近崇化坊,台主知道,西市三教九流人物都有,下官跟人学了几下子,就这么简单。”

    人靠在谢珣胸前,很花前月下的姿势,但身后谢台主一双桃花眼中聚满的全是杀气:“你一出手,是典型河北军营的招数,到底是你本就从河北来?还是西市结识了河北人?为何在鸿胪寺做事?说。”

    怎么回事,他一个长安高官还懂河北军营的招数?脱脱扭头眼通红:“你弄疼我了,台主有证据吗?没证据就没资格用刑。”

    谢珣手劲松了松,脱脱立刻挣开,一抬腿,在他靴面上狠狠踩了下。

    “你放肆。”谢珣阴着脸。

    脱脱揉着手腕,气鼓鼓的,睚眦必报的样子。

    “台主大可去鸿胪寺去崇化坊查我,但我绝不无故受刑!”

    看她倔,谢珣无声注视她片刻,一举掀下她幞头,额间月牙胎记登时显露在外。

    脱脱慌忙去捂额头,这回是真的恼羞成怒,撅着嘴,姑娘家最爱美的年纪,纵然那月牙看起来格外可爱,到底是胎记。

    “平康坊的花魁,典客署的译语人,白天忙,晚上也忙,跟我说说,是怎么做到两头都不耽误的?”谢珣心下冷嗤,“不是叫的大声就有理。”

    一下被拿捏到要害,脱脱心跳沉沉,脑子飞转,谢珣瞧着她:“我的金鱼袋交出来。”

    脱脱心跳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