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好奇皇上、贵妃长的什么样子,这皇宫里的大殿是不是跟电视剧中演的那般富丽堂皇,云姝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四处张望,只是目不斜视的跟在队伍里按部就班的跪拜山呼。

    她打定了主意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当一个透明人安稳的走完朝贺的流程,好安安稳稳的出宫去。

    没有人敢当着皇上的面拈酸吃醋、尖酸刻薄,所以即使是在偏殿中针锋相对的众人都有志一同的规矩起来,使得整个贺寿的过程都显得分外和谐。

    总管太监兰诚按照各人的爵位官职品阶点名,众人依次出班贺寿,除了当众呈上寿礼的礼单之外,各种恭维吉祥话也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倒,都想要比他人多说上几句,仿佛这样就能比别人多升几级似的。

    甚至还有自恃文采斐然的文官当众作了诗或赋,把当朝夸赞成了政通人和、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把永清帝捧成了赶超秦皇汉武、直追尧舜的千古名君,同时顺便把自己也定位成了堪比孔明、魏征的一代名臣。

    云姝静静的听着,只觉得人家这恭维和自夸的水平可是完全碾压了现代时年终总结那千篇一律的颂扬和卖惨。

    谁知她正在那儿暗自品评的不亦乐乎呢,就听兰诚叫到了自己。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早就被点名,心头一紧,刚才还狂风暴雨般活跃的头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头走上前去,按礼仪行了跪拜大礼,低头垂目的呈上了礼单,祝词也是中规中矩,并不如前人般舌灿莲花的多言,只求能快点走完过场,自己好退下去。

    然而事与愿违,永清帝像是突然当机了一般,既不问话,也不叫她退下,只定定的凝视着她,那目光如探照灯般悬在头顶,带来了一股难言的压迫。

    好在云姝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后,堪称是被楚忆风吓大的,此时倒也不觉得如何胆怯,只静静的跪在当地。

    等了半晌永清帝才开口道:“蜀中青竹云家的女儿?”

    云姝心中一凛,把头垂得更低了些,恭敬的答道:“是。”

    永清帝道:“平身,走上前来。”

    云姝愕然,没想到自己都这般低调了,还是难以逃脱被关注的命运,只能恭敬的答道:“是,谢皇上!”然后慢慢站了起来,悄悄活动了一下刺痛的膝盖,缓缓向前走去。

    随着她的走近,永清帝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幽光,突然开口问道:“云深是你什么人?”

    兰诚闻言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眸中霎时盛满了恐惧,倒抽了一口气,尖声叫了句:“皇上!”然后猛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再不敢出声了。

    云姝感到四周更加寂静了,如果说刚才还是平安祥和的宁静,那么现在就是噤若寒蝉的冷寂。她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本来以为永清帝只是在楚忆风的威压下赦免了青竹山庄的死罪所以心中有所不忿,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没想到他老人家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思绪竟然直接跳回了十几年前的旧案上。

    在云琴案子上的被迫退让是对他权威的挑战,他即便心有不满也不会广而告之,所以云姝笃定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然而云深当年随同太子造反的罪证可是公诸于众了的,只要没人为他翻案,就是妥妥的谋反大罪,一样能牵连的青竹山庄抄家灭族,永清帝这是想换个方法迂回着也要收拾了青竹山庄找回场子的节奏吗?

    只是永清帝又怎么知道云深就是云鹤的消息的?云姝额角缓缓沁出了一层冷汗,强压着心中的惊惧,用沉静中略带一丝茫然的语气说道:“臣女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永清帝又问道:“你父亲云琴有几个兄弟?”

    云姝大脑飞快的运转,想着以自己的年纪,自己出生时云鹤已经不在山庄了,之后他也从未明目张胆的回去过,父亲叔叔们更加不会在小辈儿面前提起他,那么自己完全可以假装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先一推四五六再说,于是很干脆的答道:“家父是云琴,臣还有三个叔叔,分别是云鹞、云鸢和云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