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渔本是痛快至极,可眼前崩溃的阿娘,以及那些刺骨诛心的话,犹如决堤的澎湃之流,不停冲刷着她。

    不忍锦氏太难过,吴渔将她拉起来,“娘你别瞎想,我明天跟你一块去找她好不好?”

    锦氏本就病弱多疾,加上整天提心吊胆,刚才情绪起落太大,人已经精神恍惚虚弱不堪。

    刚搀扶回房间,人往地上一栽晕厥不醒。

    着急忙慌将她扶上床,猛掐了几把人中,锦氏这才喘上气,连话都说不出来。

    虚惊之后,吴渔抱着双膝坐在椅子上,害怕的浑身抖如糠筛。

    如果阿娘真的知道夏秋的死讯,她会不会原谅自己?

    还有远赴凉州的大哥,如果得知真相,会恨她冷血吗?

    这一夜,吴渔坐在椅子里彻底无眠,直到天蒙蒙亮。

    锦氏昨夜受了风寒,加上积郁成疾,在床上烧得晕乎乎。

    她喃喃自语,担忧女儿的处境,嘴里时不时喊着名字。人烧糊涂了,时而喊吴渔,时而喊夏秋。

    吴渔出门抓了两剂药,煎好送到锦氏房间,“娘,起来喝药。”

    锦氏意识不清,吴渔将她扶起来细心喂进嘴里。

    喝完药,吴渔起身去洗碗,锦氏抓住她的手不放,欲言又止。

    她思量再三,终是没有开口。

    吴渔不忍她伤心,笑容牵强道:“娘,我让她来看你。”

    罢了,既然她迟早都要死,多活几日又如何?

    黯然的眼神,多了几丝安慰,神情憔悴的锦氏握住吴渔的手内疚道:“昨晚是娘不好,把话说重了,有些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吴渔轻声安慰道:“只要娘的病能好起来,做什么我都愿意。”

    锦氏有心疾,大夫早在前两年就提醒过,她不能受过度的刺激,而且药不能断。奈何家里太穷,而治心疾的药又贵,捉襟见肘的根本买不起。好不容易存点钱,又被阿爹抢去赌。

    吴渔看着病床上虚弱的锦氏,心苦涩不已。她不得不承认,在县城生活这段时间,娘的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笑容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