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肋?”桑迟挑眉:“他蔚执风从来都是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的,连个熟识的朋友都没有,几乎可以算是坚无不摧,我们上哪里找他的软肋?”

    “从前许是没有,可今日……”烛溪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许是有了。”

    “你是说……”桑迟一愣。

    “今日君上来得晚了,可知在酒池之下,他为何执意要破阵啊?”烛溪反问道。

    “那个……凡人?”桑迟眯起双眼。

    “没错,就是那个凡人,殷逸川。”烛溪道:“今日为了他,度尘君可是连自己对苍岐的承诺都不顾了。一见他将有危难,二话不说就要破阵。这般急躁、这般背弃承诺、这般不顾后果,还是那个传说中坚无不摧的度尘君吗?”

    桑迟沉思一阵,手指摩挲着下颚,问道:“那个殷逸川,到底是什么人?”

    “按照苍岐书信中所说,不过是一介凡人。曾救过苍绯一次,向苍岐求冥界路引,说是来冥界寻亡母的。”烛溪答道。

    “既然是个凡人……”桑迟回想着问道:“怎会今日在冥阵中奄奄一息?”

    烛溪笑笑:“殷公子说是因他不胜酒力,君上信吗?”

    “不胜酒力?”桑迟冷笑一声:“孤的酒池,孤的密室,孤的冥阵。是不胜酒力,还是冥魂受损,孤还是看得出的。看来,恐怕连苍岐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殷逸川此人的身份必不会简单,否则度尘君也不会那么极力要保护他。而且在心斋殿上初遇之时,他便通过羡鱼之说与明晓了君上的用意。之后我又与他有过短短一席谈,这个殷逸川的心思,可以说是深不可测,绝不可小觑。”烛溪道将双手落于琴上:“所以君上,我们只要将这个殷逸川牢牢握在手里,那位度尘君,就逃不出我浮壁了。”

    “殷、逸、川……”桑迟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

    “正是。”烛溪纤手拨动,一个婉转却有力的琴音骤起:

    “这个殷逸川,便是他蔚执风的软肋。”

    深秋,天色微明。

    比翼阁中,屋外芙蓉正谢,屋内宫音忽强。

    另一边,偏殿客房。

    殷逸川独走入房中,紧闭房门,身子靠在门上,腿禁不住有几分软弱无力。

    与蔚执风分开后,眼前总是浮现出临别前蔚执风的眼神,无需怎样的话语,单是那一个眼神,就让殷逸川心乱如麻。

    殷逸川几乎是一路是狂奔回来的,就好像自己跑得足够快,就能把蔚执风的那个眼神甩在身后一般。但他本就方向感奇差,坐忘宫中又道路复杂,结果就是迷了路,在宫中徘徊许久。幸而碰上两个早起洒扫的仆役,这才能找回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