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沉默了良久,终难掩犹豫地道:“可是,那陶云蔚的相貌也实在普通了些,若定要如此,不如他们家的二娘……”

    “不行。”马老安人斩钉截铁地道,“她家二娘容貌太过出众,我们这样的人家恐怕得了反倒是祸患。”

    不待于氏再说,她已又续道:“何况,陶家若是有那个心,陶二娘便是他们结交南方高门最好的资本,我们家与其自己得了人成日里忐忑,倒不如借着这层关系沾一沾光,将来何愁九郎得不到提携?你的眼光还是要放长远些。”

    婆母将话说到这个程度,显然是早就经过了考量,于氏一时找不出话来辩驳,打心里也觉得对方确实是为自己儿子好,可她心气高,又向来把这么个儿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一想到他将来的妻子是陶云蔚这么个家世拿不出手,相貌也平平无奇的人,她就觉得心里怎么也迈不过去那道坎。

    “阿娘说得是,那就先这么看看吧。”于氏说道,“反正现在也不是什么谈婚论嫁的好时机,若是等之后投了陆家,大家安安稳稳扎下根来,陶家人还没有生出别的花花心思,那到时也才不负阿娘的苦心。”

    马老安人知她到底不甘心,但也不好过多插手孙儿的婚事,只好默许她去了。

    而此时的陶家姐妹正坐在回程的马车里说笑。

    “长姐,”小妹陶新荷懒懒歪着头往陶云蔚身上一靠,总算是问出了已在心里憋了大半天的问题,“那个建初寺真有那么灵么?那我们要不赶紧先去求一求吧,也不必定要等到十五那天和马家人一起啊,咱们的事比较急嘛,先让菩萨保佑我们家能顺顺利利过了这道坎儿再说。”

    陶云蔚听得一笑,伸手在她那张小圆脸上轻轻捏了一把:“小实心眼儿。”又笑道,“那寺庙灵不灵我哪里知道,不过随意一说罢了。”

    陶新荷眨眨眼睛,支起身“咦”了一声。

    坐在对面的陶曦月微笑着摇了摇头,温声解释道:“阿姐这么说,不过是想给于五娘子找点盼头,也顺带转移开老安人的视线而已。”

    陶新荷认真地琢磨着。

    “好了,就你那直肠子,想了也是白想。”陶云蔚道,“你只要知道,阿姐不想与马家的人起冲突,也不愿被人扯进家务事里,所以只好让她们自己去解决了,管谁东风西风,都与我们无关。”

    陶新荷也不知有没有真明白,反正自己一向崇拜的长姐这么说了,她也就这么点点头,老实地听了。

    直到到了家门口准备下车的时候,陶新荷才突然后知后觉地一把拉住了自家长姐,恍然道:“阿姐,马老安人是不是想撮合你与马九郎?!”

    陶云蔚:“……”

    她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小妹的头,出厢下了车。

    陶新荷又一把抓住了随后经过面前的陶曦月:“二姐,可我记得马九郎明明前两日在对你献殷勤啊!”

    陶曦月:“……”

    她浅浅含笑,轻轻拍了拍小妹的手,也出厢下了车。

    陶新荷:“……”她气鼓鼓地瞪圆了眼睛,“你们又背着我说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