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研究的转折——人体基因组的测定》的文章,并没有花去杨锐和达尔贝科多长时间,倒是与沃森的交流,花费了好几天。

    一方面,是因为沃森本身就是个很认真的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双方通讯条件的困难,中美时差限制了时间,糟糕的跨洋电话线路更是雪上加霜。

    不过,三人人依旧做的极认真。

    短短的一篇倡议书,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检过来的,所谓斟词酌句,在中国的文化里,在欧美文化里也是少不了的。

    像是这样的文章,以后五十年都要被人拿出来说,就像是独立宣言一样,每句话都有可能影响宪法,而宪法里的每句话都可能影响实际法条。

    离子通道实验室和华锐实验室的科研猿们,在近一周的时间里,全都不敢打扰杨锐。

    对他们来说,达尔贝科这样的超级大犇已经够厉害了,再加上沃森这只牛魔王,谁也说不清他们讨论的东西有多重要。

    事实上,也确实是够重要的。

    杨锐很清楚的知道,沃森日后是要做人体基因组计划的项目主持人的。换言之,现在正在撰写文章的两个美国人,达尔贝科将是人体基因组计划的启动者,而沃森将是第一代项目的掌舵者,两人既是竞争关系,也是前后任。

    只是两人目前还不知道。

    大家现在仍然是一条战壕里的朋友,共同面对生物界的其他大犇们。

    毕竟,30亿美元的计划,意味着将吸走生物学方向的大量资金和人才,不是相关领域的研究者,或许将因此而利益受损也说不定。

    甚至生物学以外的一些学科,也可能因此被削减经费。

    杨锐突然有种旁观乃至于演绎历史剧的感觉。

    杨锐看着达尔贝科一句句的修改得到那句经典的句子:如果我们希望更多的认识癌症,那么我们现在必须集中精力研究喜报的基因组。我们正处在一个转折点上。

    杨锐与达尔贝科和沃森一起商量,继而亲手修改出另一个经典的句子:我们有两种选择,要么尝试逐个地去发现对恶性肿瘤起重要作用的基因,要么对整个基因组进行测序。

    文章里的每句话,几乎都是对反对者的回答,又构建出了基因组计划的方向和目标。

    杨锐甚至不禁遐想,待过几年,也不知道大家会怎么形容今天的文章,再过几年……不知道人们再说起这篇文章的联署者的时候,是说两名诺贝尔奖获得者与一名中国人,还是三名诺贝尔奖获得者……

    “我来负责发表文章吧,运气好的话,还能赶上下一周的《科学》。”在最后一句话敲定以后,沃森主动将发表文章的工作从达尔贝科手里要了过来。

    比起达尔贝科,他的底气更足,《科学》就像是自己家开的一样。

    其实也相差不远,冷泉港每年能发表在cns上的论文以百计,比第三世界国家的所有生物研究所和生物系加起来都要多,《科学》期刊要是不能满足沃森的合理要求,影响因子说降低就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