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言颂确实是这样想的。

    这些骸骨,最初,是一张张稚嫩的面孔,脸上写满恐慌与无措。他们小的才七八岁,大的不超过十四岁,或是因家境贫苦被家人卖入南院,或是人贩子不知从哪里看中的相貌姣好的少年,山高水远地拐了来高价卖给南院。南笑在调.教他们的过程中,弄死过好几个男孩。还有几个,是在试图逃跑失败后,被活活打死的;也有几个,是被客人恶劣的手段玩死的;甚至还有,是受不了这种屈辱绝望的生活,自我了断的......

    从言颂平静的叙述中知道这一切,面对这一井的骸骨,凌斓震惊到无以复加。

    “没有人报官吗?”许久,凌斓才从压抑到无法喘息的胸膛吐出一口气,问道。

    言颂摇摇头:“他是这里的统治者,没有人可以违抗他。他会用各种方式驯服来到这里的每一个男孩,要么死,要么被驯化。没有第三种结局。”

    “活下来的留在这里的男孩,都服了小红丸吗?”凌斓沉重地问。

    “小红丸价值不菲,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待遇的。”言颂自嘲地笑了。是啊,只有他。南笑把这份“殊荣”,只给了他一人。

    “小红丸可有解药?”

    “毒药是它,解药亦是它。”

    火折子渐渐熄灭了。除了几缕穿过杂草洒进来的月光,井中漆黑一片。两人就在这黑暗的井里,在一片腐臭的味道里,面对面地和一堆白骨坐了一整夜。

    凌斓:“等软骨散药性退去,我恢复了轻功,就可以带你上去了。”

    言颂:“那还要等很久。”

    “白天这附近,可有人走动?”

    “后园很大,这个地方最是荒僻,无人敢来。”

    “言颂,”凌斓心里突然有个想法,“等我们上去,你跟我一起逃走吧。”

    她看不到他的反应,只听到他骤然变重的呼吸声。

    “你曾经也是逃过的,对吗?”凌斓很清楚他的过往,“这一次,我帮你啊。”

    沉默片刻之后,言颂的气息恢复了平静,声音淡然:“你在说什么呢?我甚至都不认识你。”

    “我叫凌斓。风中凌乱的凌,五彩斑斓的斓。”

    “凌斓……”言颂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虽然他依然不知道她是谁,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但他并不想问,也不关心。他放任了自己毫无理由地相信她。

    “言颂,你想离开南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