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箫川到底没有逃过一顿唠叨,箫皇后派了人来拦他。黎箫川在路上愁眉苦脸,一入坤宁宫又换了副面孔,笑着撒娇,“姑母,侄儿想您想得吃不香睡不好。您可得好好疼疼侄儿。”

    萧皇后将门虎门,生得飒飒英姿,凤冠锦袍加身,更添尊荣。她凤眼瞪了侄儿一眼,笑骂道:“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我便不记得你错了些什么?这么大年纪,还淘气。好生生的,将人打的肠穿肚烂的,是什么道理?”

    黎箫川冷哼一声,“这是谁说的瞎话,可冤枉死我了,不过揍得趴在地上,怎么就肠穿肚烂了?”

    “打趴在地上是什么好话?他如何招惹你了?”

    黎箫川摇了扇子,“姑母这屋里可是新换了屏风,原先那副牡丹图就绝美,现在这幅仙女拜寿更了不得了。”

    他不愿意回答,皇后也不多问,这世上的事,瞒不过皇宫里的人。

    萧皇后叹气道:“你若喜欢,牡丹图便赏赐给你,只是再少发些脾气,免得你父亲在边关担忧。”

    黎箫川无所谓地道:“父亲有什么可担忧的,吃亏的又不是他儿子。”

    “……”萧皇后倒无话可说了。

    这事传了一回,传到林相告了御状,而广平侯却从宫中得了赏赐之后,便有些兴味索然。丫鬟们感叹一句,竟然有人如此得帝后宠爱,便没了谈兴,忠勤侯府如今正热的消息是络绎不绝的媒人。因府里有三个待嫁的姑娘,还有探花郎。

    蜜枣对这事最是上心,总往前头去探,只是大夫人管得严,一点点消息都没有露出来。半月怕她莽撞,禁了她的足,一步都不能踏出格致轩。不过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走漏了出来,接连上门的,却是温国公府谴来的。

    “温国公是谁?”蜜枣疑惑道。

    京中权贵多,王侯将相,等闲人数不过来,莫说蜜枣,便是半月常听大少爷念叨都认不全。倒是季月是家生子,这些知识渊博,一口便道,“温国公是二皇子的外祖,咳嗽一声地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

    季月一提醒,半月立刻便想起了。她一拍脑袋,怎么就忘了呢?这位温国公可是街头巷尾手口相传的。听说温国公相貌英俊,容姿丰仪,宛若谪仙,是京中人人肖想的美男子,高门贵女为了与他厮守,宁愿入门做妾。温国公潇洒而多情,纳了十多房妾室,俱都是京中的贵女。只是,他虽妻妾多,男嗣却少。接连得了八个女儿,新纳的小妾才生了儿子,便是温国公世子高升。

    这位高公子也高中了?半月惊叹一声,又嘱咐蜜枣莫再胡乱打听。只是半月不让蜜枣打听,这消息也不停送到她们耳边。

    蜜枣回来,一脸的兴奋:“正院的明春今儿来找我,她原也是针线房的,找我一起做针线活。”蜜枣见半月没生气,才继续道,“她居然上前拉我的手,全不似以往面无别色,好得我都不敢认呢。想必大小姐那里必是有好姻缘的。”

    “你啊,正院的人给你个好脸色,你便觉得把你当人看了,全不记得他们平日如何甩脸子冲大头?”季月好笑道,只是说完,便觉得不妥,立刻僵了脸,忐忑看了半月一眼。

    半月一笑,她自己冷锅冷灶,她的丫鬟还能受人热脸?

    蜜枣倒是没心没肺,兴冲冲说着温国公府与侯府的婚事。她虽不知道温国公长什么样,只是说着这些公啊侯啊的,便觉得十分厉害,感觉自己个了不起的人物。

    世人都是一样,逐热追红。如今京中最热的便是琼林宴。太子摆宴行宫,与新科进士同饮。

    “虽说大家闺秀讲究礼仪体统,但是琼林宴三年才一次,该是要见识一下。小厮婆子多派人跟着,自己警醒着,当是无碍。”老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