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一涧一沼泽,将两处隔开,非大能者不可跨越,整个修真界能凭借一己之力不借外力渡过者不到百人,且修为受到压制,抵达俗世之后,沈奉雪的修为不过筑基而已。

    斗兽场是富家子弟的玩乐所,数量并不多,且都在京城,然而沈奉雪将整个京城的斗兽场都打听了一遍,也没有找到,问及旁人,却是听都没有听过。

    “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去斗兽?公子,那不是斗兽,那是喂兽,她要是能活下来,小爷脑袋当球踢。”

    “公子瞧你年级轻轻,心思却是歹毒,让不足十岁的幼童去斗兽这种事也想得出来!”

    若是斗兽场真有顾厌生,那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看来此时顾厌生还不曾遭遇此祸,难不成此时还被狼养着?或者是还未出生?

    沈奉雪此时也察觉出自己行为草率,或许此时就是顾厌生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见得能够认出来,他在梦中见到的顾厌生,已然长大成人,面容阴郁,喜怒无常,眉眼常常泛着冷意,眼中的恨与怨几乎能够化为实质。

    即便是他,被她盯着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有些紧张,不过更多的是对她即将对他做的事情恐惧。

    他想象不到一个小姑娘,为何变成如此模样,他生来便很少怀恨也不曾怨怼,向来只相信一切自有定数,然而对于顾厌生,他不明白,什么是定数,什么是天命。

    又寻找了两年,沈奉雪几乎将整个人间给翻遍了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她。

    这两年他见到小孩子就会问上两句,已然成了习惯,然而见到顾厌生的时候,他一眼就觉得,那是她。

    尽管她不过幼年,眼神懵懂,似乎神志不清的样子,但是那张脸,那双眼,已然不知不觉间刻在他的脑海里。

    虽非他本意,却的确刻骨铭心。

    阴雨连绵,天色昏暗,小小的巷子幽深而沉寂,一个小女孩乖巧的抱着膝盖坐在那里,满身泥污,浑身湿漉漉,头发也湿哒哒黏着,却一动不动。

    沈奉雪将手中的油纸伞遮在她头顶,自己也蹲了下来,视线与之相平,问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声音轻柔,像是晚风拂面。

    小女孩似乎受了惊,抱着膝盖往后退了两步,离他远些,低着头并不说话。

    沈奉雪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内心不由些忐忑,对她的感情因为那场梦以及几年的找寻,已然纷杂的分辨不清,有不喜,有抵触,有抗拒,也有好奇,诧异,以及不解,而此刻种种均化作了怜惜。

    她还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的,他不能因为一场梦,一个尚未发生过的事情而迁怒。

    小女孩怯怯的抬了抬头,眼神懵懂,抿了抿唇,似乎鼓起了勇气:“顾,厌,生。”

    说话一字一顿,声音很是稚嫩,说完之后又猛地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