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盛夏。

    正是中午两点,气温直逼40度。这个时间点,整个城市仿佛都停滞了,陷入了午睡,城墙脚下的老街上连个人影儿都见不着。

    文化局家属院门房的张大爷正倚在窗口打盹,就听见外面响起喇叭声。张大爷被惊醒,皱了皱眉,大中午的谁啊!他朝外面探了一眼,瞧见门口梧桐树荫下停了辆白色的POLO,车牌也没见过。

    这院子里的车都录入了车牌识别,进出不会有声音,外面的车是根本进不来的,一根横杆就挡在外面了。大中午的光明正大摁喇叭,定是个不懂规矩的。

    “车留外面,人下来登记。”张大爷说话没有太客气。

    车窗刷地降下来,伸出一张笑嘻嘻的脸。

    只见徐葵露出一排白牙,两颗兔子般的大门牙特显眼。

    “张叔,是我。”她招了招手说。

    老张看到是熟人,才表情缓和了些:“徐葵啊,怎么,回来有事吗?”

    “我要搬回来住啦。”

    “那也得登记。”老张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手底下的登记簿,往她车里溜了一眼,“这不有俩人么。”

    坐在副驾的杨惠茹见状,问徐葵:“你自己家他还不让你进啊?”

    “他这是故意给我脸色看呢。”

    这徐葵是徐局长的女儿,去年徐局长一家搬离了家属院,听说托儿子的福,全家住进了市郊的联排别墅里,这里的老房子就一直空着。

    老张直了直身体,却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虽说是徐局长的千金,但徐局长本人又没在面前,这徐葵从小就养在别处,七八岁才接回来,跟院子里的孩子们本就生疏,和父母好像也不亲似的,上了大学后就很少回来。再说了,徐葵大中午的扰了他的午觉,老张没想卖她这个面子。

    他老张在这大院里好歹也有几十年了,虽然是临时工,但也没人真会把他开掉,前几年社保也给他交齐全了,他就更觉得自己神气了。这院儿里任谁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他还能怕一个小姑娘?

    徐葵机灵着呢,看老张纹丝不动,又想起以前他的一些小心思,立刻知道怎么回事了。

    徐葵挑了挑眉毛,“他还真以为自己能挡住我。”

    说完,她拿出手机给徐鑫宏打了个电话。

    “喂爸,我到家门口了,张叔不让进哇。”

    徐葵声音不大,老张却竖着耳朵听得清清楚楚。这徐葵长得天然无公害,那两颗大门牙还给她增添了几分清纯可爱,搞起事来却一点都不含糊,跟电话那头的亲爹好一通卖惨装可怜,怪不得院子里的人都说,徐家的闺女是个小人精。这回换老张急了,徐葵刚说到一半,老张赶紧摁了下遥控,门口的横杆缓缓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