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作甚?”我有吃东西的勇气,别的可不好说!红坟谨慎了起来,狐疑地觑向男人。

    “朕要你站在朕的身边。”前者理所当然道,只见他唇角敛开一盏稚嫩的笑,眼中似坠无数繁星,天哪,要不要这么开心?这家伙……是天生的含笑眉眼啊……每次笑起来都爽朗无比……但他在旁人眼中似乎永远都是一张肃穆的脸。

    男人的笑似有蛊惑的能力,红坟有些晃神。

    帝王不知从何处牵着一名绯衣女子走上了圣殿,比起以往纳妃只是让她们走一趟形式便匆匆离去,然而这位女子是他亲自跑下圣殿请到殿上的,圣殿之下的王爷高官们无不惊愕连连。

    跨过金銮之梯,来到龙座前,这个位置,明明只是普通的高度,却为何让红坟觉得置身崇山峻岭般不胜寒?好在她不是自己一个人,男人紧握她的手,不时加重力道示意她宽心。

    艳羡,嫉妒,疑惑,惊异,各类视线带着各类情绪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红坟只觉得自己靶子一样,被这些各异的目光里里外外射了个通透。

    皇后坐在圣殿的右边角,她阴鸷地瞪着红坟,红坟承接她冒犯的直视,朝她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眸子,告诉她再继续瞪下去眼珠子可能会有掉下来的危险,然而在皇后一群人看来,这完全就是近乎宣战似的挑衅。皇贵妃的神情与皇后全然不同,她虽震惊帝王居然如此不顾礼法,却也觉得今日画面理所应当,果然如她所料,红侍卫是女子,当时从房屋掉下来红守卫以身相接的时候,她便隐约有所察觉。

    帝王的脸上的神情,是皇贵妃从未见到的过的,就像是孩童心心念念终于得到了宝贵的礼物一样,满足,窃喜,想对全世界宣布心中的澎湃的欢喜。贵妃兀自举杯饮酒,她知道于帝王来说,红坟与她们这群后宫之人终究不同,她们生来便接受着女子从夫,男人是天的教育,秀外慧中,贤良淑德是婚姻之中妻妾的职责……然而婚姻……并不代表爱情啊……在爱情之中,女人该是真性情,敢作敢为,像男人一样果决勇敢……她倏忽向往起红坟那自由自在的懒散,做事全凭喜好,无拘无束……为何当初对她有所偏袒……想来自己或许从始至终都不愿做一只笼中鸟吧?想起那日雪夜,她对自己说“希望娘娘能多珍惜一些自己。”,是啊,倘若连自己都不爱,怎还会有旁人来爱你?

    “妹妹可是觉得心中抑郁?”皇后见贵妃一杯接着一杯痛饮,以为她与自己一样陷入嫉妒不可自拔。

    贵妃微微抬起眼帘,苦笑着反问“姐姐,你我的抑郁……这些年,还少吗?”

    “哼,这话不假,世上最难测的便是帝王之心,今日荣耀,他日凄悲,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呵,本宫倒要看看,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到底能侵占他的心多久……”皇后早已在脑海排铺了一系列的计谋,冷笑了起来。

    遥坐中旬的青年人瞥见这一幕,不禁摇叹息道“咱这皇帝还真是多情……”多情就算了,自己还非得做红娘,这京兆府尹当的也太难了。

    圣殿之下的黎王第一次在兄长脸上看到如此表情,想来身旁这位女子应是他心中所爱,不禁细细打量起这位绯衣女子来,她明眸善睐,一顾对于见惯了美人儿的皇孙公子来说实属平常,然她奇就奇在能令人二顾生辉,何以有这般吸引人的神奇?她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眼缘美人,越看越妙,越来越无法移开目光。意识到自己目光里的僭越,黎王轻咳两声,随手举了举空樽,“初五,斟酒。”

    无人响应。

    “初五?”黎王疑惑地抬首,这才发现一贯知礼守礼的少年人竟被圣殿之上的女子摄去了所有的意识,不难发现他气息极度不稳,浑身不自主地颤栗着,他紧攥手中的酒盅,宛若溺水之人紧握手中唯一的稻草,在黎王的印象中,这名少年人是惯以隐忍,谦逊与温顺的性格,此刻他抛却了一切,直勾勾地盯着那名女子,像是要把她瞪出一个窟窿来,像是为了证明她不是真的,只是一盏幻影。

    “初五,你在冒犯皇权。”黎王面不改色地提醒少年人。

    闻言,过于震惊的少年人这才反应过来,悻悻收回视线低下头来,眸中不知何时形成的氤氲无措滴落在地,他侧头用肩膀拭去眼角的不适,恭恭敬敬蹲下身黎王斟酒。

    “你……”黎王余光睨向少年人泛白的指尖,“与她认识?”下意识地问。

    后者眉头一蹙,缓缓开口“不认识。”

    “那你因何失态?”何必逞强?这样技巧拙劣的谎言太容易拆穿了。

    斟酒的手微怔,少年人回道“圣殿之上的娘娘……与小的一位故人,略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