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坟一愣,这么直白的被叫尊号,突然有种好像配不上自己尊号的错觉。

    吃瘪的人儿只好做好被说教的准备,正当她思考该以怎样的方式遮住耳朵时,只听无忱叹息一声,松开了她的手,转过身朝着宸儿阿爹挥了挥衣袖,炽白色的火焰渐稀变小,最终连一丁点火苗都不剩,光圈消失的瞬间,当中猎物如是没有支架的皮影戏角色,无力地倒了下去。

    “还有呼吸……”阿祈蹲下身查探一番,随后化作一团光束,飘到红坟耳后“此种火焰,只烧成怨之灵。”语毕,金光朝无忱看了一眼。‘但愿只是我多想……’阿祈内心浮出一抹不安。

    “还真是厉害……”红坟对眼前这位当初在她跟前稚嫩发誓的少年稍些刮目相看,她舔了舔嘴唇,拍了拍无忱的肩,“这种术法都被你创出来了!用什么成语来形容你呢?孺子可教?后生可畏吾衰矣?”

    无忱扫过一眼红坟耷拉在他肩上的手,后者见他表情阴郁,瞬间又规规矩矩地收回手,努努嘴给自己找台阶下,“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说不清!”

    “啊——!”破音的惊声尖叫划破夜空。

    荷衣少女从门庭冲向后院,被脚下碎木滑倒,又跌跌撞撞起身奔赴“尸体”旁,一双杏眸挂着未来得及滴落的泪珠,她身后跟着趔趄而行的少年。

    “阿爹!阿爹!”少女匍匐在两鬓苍苍的老者身上,从一开始的恍惚渐而泪迸肠绝,她用尽全力摇晃自己的父亲,无助地看向红坟,又看向初五。

    “我不是说过不能进来吗?”红坟蹙眉。

    “墓诔姑娘!救救我爹!求求你救救他!”宸儿妆容糊成一团,发髻散乱,她无力地伸出手攥住女人的衣摆。

    未等红坟开口,无忱蹲下身为老者把脉,一直拧着的眉头加深了痕迹,许是夜风刮乱了他原本的胸有成竹,半晌,他自责叹息“……抱歉……”方才明明还有呼吸……为何……

    初五一直抿着唇不曾说话,他看到宸儿阿爹身后缓缓飘起一道湛蓝的光芒,冉冉升空。

    “不会的!”宸儿瞠目摇头,她大声否认,遂又望向红坟“墓诔姑娘说过!她能救我爹的!”固执的选择不去相信,攥着旁人的承诺不肯撒手,是少女如今唯一能做的。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你确定吗?可刚刚……”红坟知道无忱从不失误,然宸儿声嘶力竭的悲怆令她若有似无受到了影响,不自觉确认道。

    男人起身,再无下言,空气中弥留的缄默让花魁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我爹没死!”少女转而又攥住了眼前如月光般高洁儒雅的男人,仿若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苦苦哀求“仙人!仙人!我爹没死!我爹没死对不对!”

    无忱垂下眼帘,摇了摇头“请节哀。”

    “为何会这样?你方才所施之术分明只针对了缚身怨……”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无忱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掌心上,眸光剔透,“此怨大抵是选择了同归于尽。”缚身之怨无非初衷为二,其一吸人灵识,其二寻仇。

    老者被缚身之日久远,灵识原就所剩无几,若怨灵在弥留之际鱼死网破,自然能轻而易举杀死他,难不成,就是刚刚少女进入结界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