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叫声越来越清晰了,玛莎急得脸色煞白,可她根本走不快。斯内普刚想拉着她躲起来,就看见一个男人从树林中钻出,手里还拿着一把枪。那男人看见有人也呆了呆,但马上面露喜色朝玛莎扑了过去。斯内普条件反射地把她往身后的灌木丛里一推,男人一把抓空,转身顺手捉住了来不及躲避的少年。几个警察很快也追了上来,大喊着“放下枪!”“快投降!”,团团围住了那个男人。那男人钳制着斯内普,缩在他背后用枪指着他的脑袋,歇斯底里地大喊着不许过来之类的话。

    好几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斯内普,他身后的男人显然也非常紧张,枪口在少年的脑袋上戳来戳去。

    斯内普近年来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但被人用枪指着还真是平生第一回。他从这从天而降的匪徒身上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还是不怎么符合逻辑那种。

    这个游戏进行到现在,又一次刷新了斯内普对无耻下限的认知。编出这种桥段的人也未免太过敷衍了,他面无表情地想着,智商不高是一定的,可能还没什么想象力——既然要针对我,掉落一个持枪匪徒算什么,反正都不要脸了,干脆从天上砸下一只大猩猩把我压死得了,至少视觉效果够震撼。

    人质完全不害怕反而有点想吐槽,但旁观者的压力是实打实的。警察们额上都是冷汗,一眨不眨地盯着匪徒的手。匪徒汗流浃背,情绪越来越不稳定,警队队长慢慢往后退了一点:“好——好——你先冷静,我们可以谈。”

    玛莎这时也从灌木丛里爬起来了,满脸惶急地看向被挟制的斯内普。

    “不要伤害他。”玛莎缓慢而清晰地说,“他家里很有钱,可以付非常高额的赎金,你不要伤他。”

    男人瞟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把枪口稍微偏离了要害。斯内普只是被一只汗津津的手抓得死紧,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在枪口戳得他生疼的时候调整了一下姿势。他环视四周,发现近前那几个警察个个一脸慌张,队里连个谈判专家都没有,还不如玛莎顶用。他感觉到抓住自己的匪徒心跳得飞快,体温越来越高,声音都变了,可见情绪马上就要崩溃。他皱了皱眉——自己估计要完,不是死于匪徒崩溃撕票,就是死于走火或者交火中的流弹。

    他又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玛莎,虽然他早就想弃游回家了,但如果不是输在这样糟糕的身份设定上,而是输在意外身亡,怎么想都不甘心。既然已经马上就要被坑死,不垂死挣扎一下说不过去。作为典型的斯莱特林,斯内普坚信为了达到目标采取一些不大光明的手段完全不是问题,更何况这不过是个梦境。做好了心理建设,他一咬牙,大声喊道:“我有一个要求!”

    警察队长早就紧张得弦都要绷断了,乍一听以为是匪徒在喊话,马上也大声说“好商量”,然后意识到是谁在说话,不禁一呆。

    “小子,你搞错了吧!”绑匪用枪口顶了顶他的太阳穴,“武器在我手上,有资格提要求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我能说服我父母给你钱,还能让他们给警队施压让他们答应你的请求。我已经在你手里,任你宰割,听一听也不吃亏吧?”斯内普压低声音,“让我心愿得偿,接下来我会很合作。”

    绑匪有些意动:“什么心愿,说来听听。”

    斯内普看了玛莎一眼,深呼吸了几下:“我想——”他脸上露出极其挣扎的神情,“我要——不行,还是说不出口。可恶的老巫婆。算了。”

    这下倒轮到绑匪不放过他了:“快说!”

    “关你什么事!”斯内普恼羞成怒,“我现在又不想说了,不行吗?”

    绑匪没见过被枪顶着还那么横的人质,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拿了一把假枪,还有点想在这个这么嚣张的小子身上试验一下。

    “请冷静一下!”玛莎大声说,转向斯内普几乎是哀求地说,“你要说什么呀,干脆点吧!”

    他表情复杂地看着她,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声说:“我最后的愿望是玛莎·拉罗萨亲我一下!”

    周遭鸦雀无声。

    绑匪,警察,还有警戒线外的师生都惊呆了。斯内普脸上没有多少期待,只剩一脸被命运践踏、抛弃做人底线之后的麻木。玛莎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一种‘啊原来是个神经病’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