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高挂,入冬的护城河仍旧波光粼粼,风一吹便席卷着潮气让本就打颤的将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充满硝烟的战场此时已经清理干净,像不曾被血洗礼过一样。

    只是本该寂静的夜却始终响着震天的鼓声。

    二十几只羊被绑在战鼓上,敲击声此起彼伏,气势如虹,好似军队马上要出击一样,让人听了心慌不得安生。

    摩国将士从战场上下来已经疲惫不堪,伤残的士兵因为疼痛而哀嚎,有幸未曾受伤的将士也因为没有粮食而在风中瑟瑟发抖,一身的疲惫真想找个地方窝着睡一觉,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可即便这样,他们也片刻不敢合眼。来自对岸的战鼓声让他们心惊胆战,握着手中的武器好似是保命符一般。

    他们不怕死,却怕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未知感。

    鼓声不歇,听起来就像地狱而来的勾魂厉鬼,凄厉的吼叫让他们猜不透对岸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冲过来一批人马。

    不是说对岸才十五万人吗?怎么还有精力昼夜不歇的击鼓?他们不用休息的吗?还是他们不止十五万人,探子探错了消息?

    种种疑问在将士心里反复来回,却无人敢问出口。

    一晚的饥寒交迫彻夜未眠,终于盼来了破晓,当太阳越出地平线那一刻,摩国将士无不松了一口气。

    鼓声已歇。

    墨景翼睁开眼。修笔端着一壶热水进来伺候他洗漱。

    “什么时辰了?”

    墨景翼擦完脸,把帕子递给修笔。

    修笔放好水盆又递给主子牙粉,“回王爷,已经卯时了。”

    “嗯。”墨景翼走到议事厅,拿起桌上昨日的战报看着。

    半晌,一股香浓的羊肉味悠悠传来,让墨景翼心情大好。

    他抬步来到护城河岸,十来口大锅沿着岸边一字排开。

    袅袅炊烟升起,整只羊被大卸几块下锅,浓郁的肉香沿着护城河飘散远去,即便是粮草充裕的天朝军都忍不住留口水,何况是饥寒交迫的摩国将士。

    他这一计不可谓不腹黑。

    香味升腾,伙房的厨子把砧板菜刀都搬到护城河岸,就地煮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