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露至出生以来,一直都是个称霸山家村的熊孩子。山家湾这个位于西南丘陵地带的小镇并不大,中间一个不到百米的小山丘把整个镇子分为两个村庄,一边姓山,一边姓丘,都是依山傍水而建。

    零零落落的自建房并未泾渭分明,却是几百年的老邻居,出门随便遇个人都是族里的远方亲戚长辈,门口来的猫狗都知道是谁家的,更别说山露这样儿粉雕玉琢的事儿精了。

    前一秒,跟着妈妈就乖巧动人,小脸粉扑扑的,穿着公主裙,梳着梨花小辫,见谁都跟嘴里抹蜜似的,恭敬有礼的叫着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下一秒,就跟一群熊孩子掏了邻居家门口的泡菜坛子。

    在坛肚子上打个破洞,等进了山,将木材放进坛子肚子里,一个简易的灶就完成了。于是几个半大的孩子合力扛进山凹里的小河边,还分工明确,升火、抓鱼、偷菜…当然,自从遍地索取挨揍之后,就各偷各家各地了。这基本的团伙意识还是要有的,规矩还是要立的,不然这屁大点儿的山头是不够团伙安营扎寨的。

    曾经被棍棒追着屁滚尿流的情景还铭记于心,就为个别小弟不规矩,不知被捣毁了多少据点,只要山凹里冒烟,就有人被锁家里半个月,得写了保证书挂祠堂才能出门。那你要是认为被闭关的货就能老实了,那不能够,这头不行,搞那头,两头都不行就绕道走。

    至于为啥要吃力的掏这么个坛子上山来当灶头儿,而不是原地取材体验原生态,当然是怕生火冒烟了。将坛子安在水边,在地里挖坑,埋上已掏空的竹子,一头接进坛子里,一头放入水中,坛口不用时就用稀泥封起来,升火时,烟雾就进入水中,再通过水化开了。这还是己经研究,极具全村孩子的力量忙活了半个月,失败了无数次才搞出来的成果。那自然谁出力最多谁就是山大王。这里头牵头吆喝最多的就属山露了,四岁不到的小姑娘,也是用了吃奶的劲才干了这么一票大的。

    实际上,山露也真是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走上山大王这条路,全是长姐山华的功劳。

    长姐山华大山露五岁,父母忙碌,白日里就让山华带着山露。再加上村子并不大,镇上的乡邻也都认识,所以山露再怎么野父母都是很放心的,只要天黑之前让山华把人领回家来就好,或者被人送回来也成。

    如今三岁的女孩儿山露,听长姐山华当着自己的面,给村里长辈传颂山露的成长史。

    什么一岁不到就捣蛋爬树了,什么炸沟鱼,什么扒洞吃老鼠,特别是这吃老鼠是要刚出生的活老鼠,没事儿时,还喜欢追着老鼠玩。…对于长姐说的这些,山露两岁之前的丰功伟绩,她是完全没有印象的。但介于两岁半的某一天,山露看着自己一手一把老鼠仔,山露就信了。

    刚出生的老鼠仔,白乎乎胖嘟嘟的还带着稀松的绒毛,刚从草垛里掏出来,热呼呼的,唧唧喳喳文弱的叫着,在山露的小肉爪里动来动去。听着长姐山华,饶有兴趣的说:“快点吃,吃完好回去。”就突然开了灵识,懂了眼前的都发出来了什么。周围还围了几个奶奶等着我表演活吃老鼠。可此刻山露心情很复杂啊!以前不懂事怎样都好说,就算做了自己不懂也不记得,可现在她懂啊,抓在手里都心慌,还要吃下去?可这么多人看着,尊严还是要维护的。于是,笑呵呵的对大伙儿说:“呵呵,这老鼠太小了,等会去找个大的再吃,呵呵…呵呵呵……”对于这样尴尬又奇特的体验,山露这辈子都记的自己是从两岁的那一天开零识记事儿的。

    记事后,基于山露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是有望做个温柔可爱的乖宝宝的。但山华一直在山露面前说以前自己是怎么干的,日后该怎么干…硬是让山露当了一年多的山大王。如今三岁的山露,也有一群小弟左右跟随,去小树林干群架也是底气十足的。

    但怂的时候也是真怂,只要晃眼看似老母亲的身影,就立马丢盔弃甲躲进草虫里,当隐形人。至于还在努力卖命的小弟也只有等候时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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