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公,瞥了掌柜一眼,警告不许私藏,又吩咐他多备几个酒菜送上去,便重新上楼了。

    众人心中,都不由得暗叹这位公公好胆量、大手笔。

    而众人眼中那好胆量、大手笔的进宝公公,一边上楼,一边暗自腹诽。

    主子怎么一碰到这位世子殿下,便像变了个人似的。银子流水似的往外给,看得他都肉疼。

    但进宝敢说么?他不敢。

    他只敢像只不出声的鹌鹑,一路悄没生息地溜上了楼。

    ——

    君怀琅在方才的位置上重新坐了下来。

    刚才桌前只有两个人,现在却成了三个。进宝喊小二上来点了灯,又给薛晏添了碗筷,倒了酒,一时间三个人谁也没说话。

    君怀琅看了薛晏好几眼。

    他倒是……挺意外的。

    他方才在窗前看到薛晏,原想着他是受上峰的命令,上这儿来抓个凶犯,自己下楼去,正好能和他见一面。

    却没想到歪打正着,看见了他审犯人的场景。

    ……也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模样。

    他从没见过气场这般沉稳强大、冷冽狠戾的薛晏,或者说——这辈子没见过。

    刚才的薛晏,反倒和上辈子自己见到的他一模一样,冰冷凌厉,像把出鞘的利刃,通身泛着寒光。

    这似乎才是薛晏原本的样子。

    想来也是,薛晏而今已然十六了,若真的像他想象中的那般木讷好欺,前世也断然不会爬上那么高的位置。

    薛晏从来没有同他说过自己单纯,一切不过是他以为的罢了。

    按说,君怀琅应当害怕的。

    但他竟奇迹般地不怕。许是薛晏在他面前,太过于温顺驯服,又许是薛晏救过他一命,当时他的泪水和眼神过于真切,让君怀琅于混沌之中都难以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