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宫里静的连根针都听得见,所有人都侯在殿外,外面北风呼呼,大雪下的满天满地,太后背对着裕王,良久,方问“那个妖女阿菀的所作所为是你指使的吧!”

    楚黎知道到了与母后摊牌的时候,他直挺挺的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字字激切,沉痛的如实相告“阿菀不是妖女,她是云州通判张元仕大人的女儿张菀。张大人拿到了秦川与袁氏父子贪赃枉法的罪证,欲进京面圣,却被秦袁二人害死于河里。母后,你是大楚的太后,万事当以大楚百姓为先。如今,秦川私吞赈灾款项、乱杀流民等罪证据确凿。还请母后不要再犹豫,下旨让三法司会审吧。”

    太后回身,略微吃惊“那个阿菀是张元仕的女儿?”

    “是。”楚黎再次重重的点点头,满脸期盼与恳切,“恳请母后顾念张大人一心为国,还大人与云州百姓一个公道。”接着,他将所有的事情全盘脱出,细细讲给太后听。

    太后震惊不已,沉吟良久,低声道“母后只愿你能放过你舅舅,他已经老了……”这听起来更像是一种请求。

    “舅舅确实老了,身体也不好了,母后以后还是让舅舅在家安心养病,不要再操劳国事了。”楚黎沉声道,“母后,因为舅舅一家,已经让母后深陷困境,母后当舍则舍。”

    “你长大了,以前是母后小看你了。”太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立在自己面前的楚黎,不免有些伤感,叹道,“儿大不由娘啊!”

    “儿子所作一切都是为了大楚,还望母后体谅。”楚黎捧着懿旨,带着证据,出了皇宫。

    救儿的希望彻底破灭,陶夫人早已站立不住,任由两个宫人搀扶着,秦蕊希盯着楚黎远去的背影,脸上的泪痕犹在,无助而绝望的她第一次尝到了求而不得的滋味,痛彻心扉却又心有不甘。

    ——楚黎哥哥,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我。

    临湘城内百姓盼望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三法司会审的时刻了。这个案子轰轰烈烈,阿菀的名字已经响彻云州大地。会审的地点被安排在城西的刑场上,空旷的平地上围拢着密密麻麻的人。

    阿菀除去枷锁,轻装上场。一袭白衣的她立在刑场上,万人瞩目下,她从容淡定。秦川、袁氏父子披着枷锁上场。三人都被这个阵势吓得腿软。袁氏父子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惶恐不安,顿时对袁雅倩说的话半信半疑,脑袋里都盘旋着同一个问题—

    ——指证秦川后,今天真的可以被赦免吗?

    钱大人主审,慕容大人、申大人陪审。楚黎压阵,今天是个好天气,久违的太阳暖烘烘的照着普罗大众,没有嘈杂,没有喧哗,大家都在等待着那迟来的审判。

    惊堂木一击,钱大人冷声问道“秦川,你可知罪?”

    秦川虽怯场了,但那股嚣张的劲依然不改,此刻的他,任然以为父亲、姐姐、太后会来救他,只见他高昂着脖子反问道“我何罪之有?”

    “你贪污云州赈灾款项,乱杀云州流民,纵马伤人、指使江湖人士暗杀张元仕一家,这些罪名你认不认?”钱大人厉声道,“袁鼎鸿、袁孝义已经认罪,现在又有你们来往书信和账册为证,你还敢狡辩?”

    “他们诬陷与我。”秦川抵死不认,大喊,“那些书信和账册都是他们诬陷我的。纵马伤人的是我的属下,与我无关。至于暗杀那张元仕更与我无关。”

    “放肆!”慕容大人喝道,“证据在前,还敢狡辩!来人,先打二十板子。”左右的衙役上前,将秦川按倒在地,毫不客气的打了二十板子。

    秦川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从军多年的他,这二十板子还受得住。

    可混杂在人群中的陶夫人和秦蕊希,却心疼的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