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击溃了周福军的乌合之众后,如果不是项康死死拦着,对项康崇拜到了极点的雍齿肯定就已经带着丰邑全城的军民百姓直接改打少帅军的旗帜,一脚把丰邑城真正的主人刘老三踹到黄河边去了。

    雍齿是真心想要投效项康,出身于沛县的世族豪强之家,刘老三那些破事没有人比雍齿更清楚,和寡妇通奸弄出一个私生子刘肥可以不说,这是男人的通病,同样好色的雍齿可以理解,但是刘老三的其他流氓习性雍齿是绝对看不惯,成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那里有好吃好喝的往那里钻,大言不惭成天吹牛,穷得叮当乱响还到处耀武扬威,走狗翔运娶了一个漂亮媳妇后也不知道疼爱,把家里的事田里的事全部推给媳妇打理,自己则三天两头钻进女人开的酒肆里赊酒骗饭,渣男到简直就是惊世骇俗,出类拔萃。所以即便全沛县的流氓无赖都支持刘老三做老大,雍齿对刘老三也是一百个不服气,一万个看不起。

    在雍齿眼中项康则是和刘老三相反的极致,人长得俊秀儒雅,为人做事有板有眼,举止斯文谈吐有礼,首举反秦义旗还所向披靡,稍微动弹就先后两次把刘老三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退避三舍,看到周福持强凌弱又仗义出手,解救丰邑危机不说,还在转眼之间就以数千兵力大破周福的三万多兵马,兵强马壮让刘老三望尘莫及!而更重要的是,项康还是楚国名门项氏家族的直系后人,出身高贵远胜刘家老三,所以自视极高的雍齿才更愿意追随项康,不愿再给刘老三那个流氓无赖当牛做马。

    但是很可惜,雍齿对项康的向往之心虽然日月可鉴,目光长远的项康却有自己的打算,借口自己此时收下丰邑过于不义,费尽唇舌只是坚决推辞雍齿的献城归降好意,又力劝雍齿以道义为重,稍安勿躁暂时不要背弃刘老三,并承诺今后只要有机会,自己一定张开双手迎接雍齿的归来,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让雍齿打消了立即归降自己的打算。

    不过项康越是这样,雍齿就越是觉得项康品德高古,重视道义,对项康也益发的景仰和崇拜,一再恳求项康在丰邑多呆几天,让自己可以聊尽地主之谊,感谢项康的救援大恩。项康无奈,为了给雍齿一个面子,也只好在丰邑城外又驻扎了两天,与雍齿接连聚宴了数次,然后才在雍齿依依不舍的送别下率军返回彭城。

    少帅军这次其实也不是白白给刘老三和雍齿帮忙,击破了周福之后,周福军一路打劫到的辎重钱粮全都被少帅军给黑吃了黑,所得物资大大超过了这次出征的军队耗费,同时还抓获了三千多周福军俘虏,择优收编了一千余人后,剩下的两千多人也可以充当民夫使用,填补少帅军在控制地大量征兵后留下的人力空白,所以即便没有获得什么城池土地,撤兵路上的少帅军也依然军心振奋,将士欢颜,没有一个人抱怨白跑一趟。

    但仍然还有意外,一路东撤到留县城下后,还没等项康调整留守队伍,北面的斥候就送来急报,说是刘老三乘车领了一队骑士正往留县这边急速赶来,请项康慢行一步,刘老三要亲自当面向项康道谢。项康听了一笑,说道:“刘季亲自来了?这次不怕我们乘机把他拿下,强行吞并他的军队和地盘了?”

    “刘季不是傻子。”周曾微笑说道:“这次我们不但主动给他帮忙,事成后还没要他半点酬谢就主动撤兵,把事情做得这么漂亮,刘季当然知道我们是以道义为重,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再不敢亲自来向少帅你道谢,他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那就等一等吧,我也早就想和他见一见了,准备酒宴,今天我要和刘季好好喝一杯。”项康笑笑吩咐,然后一边让军队就地休息,一边安排少帅军的下相老人林成率军一千驻守留县,让朱鸡石可以腾出手来跟随自己返回彭城,迎接即将到来的其他战事。

    不一刻,刘老三的赤色旗帜出现在了道路远方,穿越前是正统汉人的项康在终于有机会有大汉王朝的开创者见面时,心情也不由有些激动。然而项康却没办法表示自己对刘老三的景仰和敬重,相反的,乘车来到项康的面前后,刘老三还早早就让夏侯婴勒住了马车,跳下车来直接奔到项康的面前,二话不说纳头就拜,激动而又诚恳的大声说道:“在下刘季,拜见大楚项少帅,少帅大恩,刘季没齿不忘!结草衔环,必当回报!”

    “沛公快快请起。”项康一边亲手搀扶刘老三起身,一边微笑说道:“沛公言过了,些许小事,不足挂齿,用不着那么客气。”

    和史书上介绍的差不多,刘老三确实生得高鼻深目,容貌不凡,嗓门响亮,给人一种热情奔放的开朗感觉,说话更是不拘小节,刚被项康搀起就说道:“项少帅千万不要这么叫我,在你面前,我那敢自称什么沛公?如果少帅不嫌弃,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

    “沛公千万不要这么谦虚,你年长德重,沛公的名号绝对当得。”项康的语气依然还是十分诚恳,又邀请道:“沛公快这边请,酒宴已经备好,在下急于回师彭城,没有立营,只能是在路旁野外设宴款待沛公,失礼之处,万望沛公海涵。”

    刘老三赶紧谦让,随着项康到路旁对面坐下后,刘老三又赶紧让樊哙和一个随从抬来一口箱子,说道:“项少帅,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了,你这次仗义施援,我刘季就是怎么感谢你都不为过,一点粗浅薄礼,请少帅务必收下。”

    言罢,刘老三赶紧向樊哙使了一个眼色,樊哙会意,马上打开木箱,露出了满满一箱的金玉珠宝,可惜项康却是看都懒得看那口箱子一眼,只是转向樊哙微笑说道:“樊壮士,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樊哙做事更是爽快,二话不说就拜伏于地,大声说道:“少帅,前番樊哙无礼,冒犯了你,今天樊哙向你请罪,请少帅责罚。”

    “都过去的事了,还提他做什么?”项康笑着起身,亲手搀起樊哙笑道:“再说了,上次在缯县的时候,你不是已经把欠我的刀钱还了吗?何必还要请罪?”

    说完了,项康也不等樊哙说话,马上就转向了和樊哙一起抬箱的另一个刘老三随从,微笑说道:“这位壮士气度不凡,想来也不是凡夫俗子,请问高姓大名是……?”

    “在下卢绾。”那随从抱拳行礼,又说道:“现为沛公帐下宾客。”

    “久仰大名。”项康再次发自肺腑,然后看向之前替刘老三赶车的车夫,说道:“这位壮士,你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夏侯婴夏侯壮士吧?”

    “项少帅,你也听说过在下的微贱名号?”夏侯婴大吃一惊,还吃惊得连行礼时都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