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璞闻言,立刻明白了云裳的意思,只要通知聿国公知晓此事,那么她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心里明知如此,可看着那两道并肩而立的背影,洛北第一才子眼里现出一种深深的警惕与敌意。

    背行走远的容裔心里对谢璞的评断,简单到只有六字:前世并无此人。

    他不在乎一个前世没活过十岁的废疾子,是怎么成为名动清流的洛北才子的,也不在意此子入京当夜便密入太子府,秘谈两日未出在勾当些什么,他只是单纯不喜方才小花瓶儿看他的眼神。

    那是什么不成样子的眼神,她都从没有这样看过我。

    胸臆间的无名躁火又冒出来,容裔侧目,见小姑娘怯生生地跟在身边,没了品香宴上侃侃而谈的骄气,反似幼猫藏起尖爪,睁着黑玺玉一样的圆眸缩成一个绒团儿。

    火气消了些,声音也低了一度,“别害怕,不妨事。”

    生性冷硬之人,不知哄人为何物,自以为温柔的语气落在云裳耳朵里,先入为主就成了阴阳怪气的威胁。

    生怕他下面阴森森来一句:“因为死人是不会害怕的”。

    心底打个寒颤,云裳向后偷瞄,那些青衣军还在原地跪着,甚至头都不敢抬一下——果然,这家伙是大公主麾下了不得的人物吧。

    就这么一路走着,男子腿长走得快,云裳胆子不算小,却也不敢慢落一步,担心一个怠慢惹到他。

    冷不丁听男子问:“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云裳眼皮子轻跳,心想在没弄清大公主意图之前还是低调为好,于是挤出一个讨巧的笑脸:“小女子,姑苏云裳。”

    近在咫尺的绵软字音烙在心上,容裔嘴角动了动,莫名熨贴。

    云裳见他脸色还好,仗着胆子打探:“请恕民女失礼,尚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容裔脚步微顿,睫宇投下的眸光覆在她身上,薄唇轻启:“容九。”

    容?皇家之姓?

    云裳吃惊不小,心想大公主府难道还有第二人姓容?转念忽记,世传德馨大公主中年孀居,好养面首,而历来最受宠爱的面首是可以被赐姓的,所以——

    余光偷睨容九那张脸,啊,原来大公主喜好这一口的。

    一柱香时间后,云裳站到了恢弘郁崇的公主府邸前。阶下府卫看见容裔,当场脱戟伏拜,再一次印证云裳此人很受公主宠爱的想法。

    容裔眼神没有偏转半分,径自带人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