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昱只能轻轻回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他会回来的。”

    老人恍惚记得这些年来王府的人,每次听到他说这句话时,要么是嗤之一笑,要么是告诉他王爷已战死沙场,不会归京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这个。

    老人的眼睛更亮了,仿佛稚童似的颤抖着握紧晏行昱的手,喃喃重复:“王爷会回来的,他定会回来的。”

    老人的手干枯全是褶皱,仿佛枯枝似的,晏行昱也没觉得排斥,反而将力道放轻,唯恐握疼了他。

    老人许多年没同人交谈了,拽着晏行昱不愿让他走,晏行昱只好扶着他送他进了房。

    十几年前那场仗,摄政王虽然战死沙场,却也因为他的死才会让三军大捷,皇帝不会亏待功臣,摄政王府的日用东西从来都未曾短缺过。

    只是晏行昱一进了那老人居住的偏院,发现这么冷的天,他竟然在烧黑炭。

    晏行昱看着满屋子浓烈的味道和隐约的烟雾,蹙眉道:“宫中没送来银炭吗?”

    老人正在抖着手给他泡茶,闻言高兴地点头:“送了,那些得留着王爷回来烧。”

    晏行昱一怔。

    老人心情很好,苍老的脸上全是皱巴巴的笑容,他将热茶递给晏行昱,问他:“您是哪位贵人啊?”

    晏行昱把他扶着坐下,笑着摇头:“我不是什么贵人。”

    老人却不信,但也没有多问,他认认真真地看着晏行昱,好半天,才突然说:“你笑起来真像王妃。”

    晏行昱捏着杯子的手一顿,微微偏头:“嗯?王妃?”

    老人笑道:“我们王妃可是京都城闻名的美人闺秀呢,连晏丞相都曾上门提过亲,只是不知怎么最后却嫁给了当时朝不保夕的王爷。”

    晏行昱凝眸听着,闻言笑了下:“王爷王妃定是伉俪情深。”

    “是啊是啊。”老人忙不迭地点头,有些伤心地喃喃道,“当年王爷死讯传入京都城后,王妃悲痛欲绝难产而……”

    他说完自己都一愣,似乎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晏行昱见他拼命回想,怕他会伤心,柔声问:“晏丞相也和王妃相识吗?”

    老人这才放弃了回想,道:“是啊,他们是青梅竹马,也因王妃之事,丞相和王爷水火不容,在朝堂上都能争吵起来。”

    晏行昱愣了愣,想象不到自家那个冷面父亲和人争吵的样子。